接下来几天,阮筱朦都在潜心地研究京城附近的河流分布,就像着了魔似的。杜桑她们都不懂,郡主为何突然对此有了浓厚的兴趣。
阮筱朦不仅自己查阅地图和相关资料,还私下里拜访了几位漕运和工部的老大人。一连几日,她总是眉头紧锁,有些猜想她始终没办法证实,可她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江酌极有可能还活着。
甚至,他在牧云峰跳崖或许根本就是早有准备的,他能全身而退,却把全世界蒙在鼓里。
北园的两个小厮又一次慌慌张张地来了,因为怕受责罚,一进门便挂着张奔丧式的苦脸。
“郡主不好了,苏公子他……”
阮筱朦抬眼看见两张悲不自胜、如丧考妣的脸,死了至亲之人也不过如此,她又一次心惊道:“真的病死了?”
“就差一口气儿啦!”小厮跪在地上解释,“非是小的们不尽心,小的们按照郡主的吩咐,将药一碗不落地灌下去了。可是,苏公子病情日重,小的才发现他悄悄地把灌进去的药都给吐了。现如今,他病得神智不清,小的们加上纭裳姑娘都试过了,没一个人能把药喂进去。”
阮筱朦冷冷地瞟了他们一眼,吓得那俩人一哆嗦。
都没等人把药咽了就慌着走,可见差事办得有多敷衍,居然还敢说尽心了。
一小厮又忙不迭地接着说:“郡主息怒,小的们知错,愿意自掏腰包,为苏公子备一副上好的寿材。还请郡主免罚。”
“呵呵。”阮筱朦笑了笑,原来他俩悲从中来,是因为商量好了,为了免罚要自掏腰包。这伤心不是为了人,是为了钱呢。
“罚定是要罚的,寿材你俩也备着,下回再这样办差,偷懒耍滑,就自己留着用!”
她说完便领着杜桑往北园去,两个小厮还跪在原地,吓得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阮筱朦对待恶人和刁奴,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北园,苏亭之睡在柔和的白被里,只露出一张清瘦的俊脸,闭合的眸上,睫毛浓密纤长。
他就像一只疲惫不堪后,暂时卸下防备的小狼,收起牙齿和爪子,只剩下皮毛的温和柔软。
可是,安静也是短暂的,他时不时地呓语着,头左右摇摆,神情似乎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