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前,师父对我说,他已功德圆满,即将羽化成仙。当时我十分困倦,只当师父也喝了酒,说的是醉话,便不曾放在心上。谁知,师父说的,竟是真的!”
“什么羽化成仙?”姚迁皱眉喝道,“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他说的,是真的。”青原那神情非常认真,看来也是信了。
葛观尘的房间窗户都关着,从里面插上,并且,没有可以另行出入的暗门。他要是离开房间,必须经过房前的走道。
每晚亥时,小道士汤元会擦洗走道的地面,擦洗完大约需要一刻钟。也就是说,如果葛观尘在范团走后离开,必定会与汤元撞见。
汤元擦完地会回房,而走道地面材质吸水,要完全干透,大约又需要一刻钟。如果葛观尘这个时候走,长长的走道地面一定会留下他的脚印。
“正是。”汤元向姚迁解释,“现在刚过了亥时二刻,我才睡下不到一刻钟。如果说,师父不是羽化成仙了,难道是插翅飞了不成?”
道士们深信,没有别的可能。楚星和姚迁不信,却又面面相觑,想不出古怪在哪里。
方才,他们说话的时候,楚蓦已经在这间屋子里查看了一圈。此刻,他笃定地抬头对姚迁说道:“葛观尘跑了,立即封锁城门,待我向父亲禀明,再全城通缉。”
道士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刚才说了这么多,他都没听见吗?
楚蓦全都听见了,只是,他们的思维速度和他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楚蓦解释得很简单:“山里没人打更,而且,我一路走过来时,看过每个房间的陈设,并不是每间房里都有刻漏。至少,隔壁范团的屋里没有。”
范团点点头,仍是一脸茫然。
“所以,你觉得当时已是亥时将至,那是葛观尘给你的错觉。他知道你喜欢梅子酒,故意诱你饮了两杯,他一定在酒中下了轻微的药,你喝了就会犯困。当你被叫醒,人还处在迷糊的状态,他说他已经打坐结束,你会习惯性觉得已经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还有就是,你看了眼这个房里的刻漏,而这个刻漏当时被做了手脚,刚好就停在亥时将至。”
楚蓦的语速很快,他赶着要走。
“我刚才看过了,刻漏上落了灰,留下两个清楚的手指印,明显是被人动过。在范团走后,葛观尘又细心地把刻漏调回了正确的时间。还有一点,范团说的梅子酒,这屋里并不见酒瓶。葛观尘把酒瓶带走了,或者处理掉了,因为,酒水里有残留的药。”
“从刻漏上的指痕来看,范团离开这间屋子的时间,最多不过戌时二刻,葛观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悄悄地离开,根本不会撞见汤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