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瑁看着她,在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
自打那日她被宝珍姐姐提点过,她好似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多过往这些年都不明白的事情。
比如前些日子琥珀是故意在她面前说那些话,叫她从心里头替她委屈,见着阿胭的时候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出那些个阴阳怪气的话来。
可她不怪琥珀,她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琥珀将她当做亲妹妹一样,事事都护着她。只是这回来淮安,章氏将阿胭送到公子身边来,琥珀姐姐心中爱慕公子,嫉妒之下才失了分寸做出那些事情来。
若真要怪,就只能怪琥珀姐姐和阿胭一样都是为人奴婢的,甭管她们素日里如何瞧不起阿胭,觉着阿胭身份卑贱,可实际上她们这些伺候在公子身边的人和阿胭又有什么不同呢?
难道就因着伺候公子时间长了,便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是半个主子了?
琥珀姐姐心里头许是真生出这些想法来,所以那日公子才罚她跪在院里好好反省了。
“姐姐你细细想想,如今得罪了阿胭又有什么好处?公子只要觉着她好,姐姐说一百句都顶不过她一句话。人心本就是偏的,公子若这回还偏着她,姐姐闹上这一场不是自己寻难堪吗?倒不如顺其自然,公子难道还能喜欢她一辈子不成?”
“再说,等回了京城,府里不还有老夫人吗,难道能容得下阿胭这等从万春坊里出来的女子留在公子身边?”
听着玳瑁说出这些话来,琥珀心中很是有些感慨。
来淮安一趟,就连玳瑁都变得比以前稳重了,偏生她因着一个阿胭,因着心中的那些嫉妒惹怒了公子,真真是失策了。
“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只想快点除掉她,竟没想长远些。”琥珀轻声道。
玳瑁知道她心里难受,便给她倒了杯茶,自己从屋里退了出来。
路过另一间耳房的时候,见着宝珍正细心的给阿胭抹着药,她突然觉着其实她们三个里宝珍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她想,应该不止她这样想,在公子心中,应该也是这样想吧。
怪不得这回公子来淮安,会带着并不出众的宝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