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初怔住,mike也微微一愣,明显是没料到盛怀扬会应得如此爽快。
盛怀扬却像压根没留意到两人吃惊一般,放下书,取了大衣穿上。
“走吧。”他说。
“快走、快走。”mike脸上立即堆满了兴奋,还不忘提醒,“把伞带上,雪大。”
夏时初慢腾腾地拉上拉链,余光扫过门边置物架上孤零零的那把伞,就一把。
她瞧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在共撑一把伞和冒着风雪冲出去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她带好羽绒服上的帽子,霍地推开大门。
刺骨的寒风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冻得人直打哆嗦。她缩起脖子半眯着眼,双手紧紧抓住帽檐,以此抵御寒风的凌虐。
可是,刚踏出半步,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纯黑的伞面倾斜而下,将她罩在方寸之间,阻隔了凌冽的风雪。
夏时初睁开眼,顺着伞柄上骨节分明的手,看向整个身子几乎都露在伞外的盛怀扬,脚步僵僵地冻住。
“车在哪儿?”他的声音裹着风雪而来。
“前面。”她快步带路。
快到车边时,盛怀扬突然说,“钥匙给我。”
“嗯?”
“我来开。”他举着伞将她送到副驾,拉开车门。
夏时初仰起头,凝视着他身上和头发上白色的雪花,心轻轻磕了一下。
“不走?”他问。
夏时初慌忙收回视线,弯身钻进车。
一场大雪令原本就拥堵的北城交通几近瘫痪,车子以蜗牛般的速度缓慢爬行。
盛怀扬开车极为安静,上了车后便没再开口过,夏时初不时用余光扫着他因为撑伞被冻红后还没恢复的手,还有他被融雪打湿的衣服,心里有些乱。
到最后,她只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去看手机。
正胡乱刷着朋友圈,跳出来一条群消息,是mike在喜宝之家发了一张照片,并@她和盛怀扬。
【翻到咱们的第一张全家福】
同样的三人一猫,不同的是,无论猫还是人皆稚嫩许多。
照片里,她和盛怀扬都穿着白色毛衣,她扎着高高马尾辫,怀里抱着喜宝靠在他身上,脸上洋溢着青春灿烂的笑。而盛怀扬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弯着唇,露出嘴角边浅浅的小梨涡。
两张照片,一上一下,是交错了6年的时光。
刹那间,那些收拾妥帖的情绪倾泻而出,就像猝不及防被拉开柜门,好不容易才塞进去的杂物哗啦全滚出来。
遮挡不及,更无力接住,落了满地,一片狼藉。
她喉咙猛地一酸,慌乱地扭头望向窗外。
外面的世界已被堵得水泄不通,整个城市笼罩在灰蒙蒙、湿漉漉的天光里,红色的尾灯绵延向前,仿佛通向无尽的远方。
她盯着斜前方的车标,慢慢调整好心绪,待到平静时扭头,不期然撞进盛怀扬的视线。
心微微一缩,她没有移开眼,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他脸上。窗外的霓虹落在他眼底,如明月印在深潭。
空气像她被卡主的喉咙一般,紧得令人憋闷。她几次试图启开如被黏住的嘴唇,却发现竟是如此艰难。
静滞的车厢里突兀地响起手机铃声。
夏时初闻声看向他放在中控台的手机,是一部的总经理洛逸飞。
盛怀扬把电话挂到耳边,“你好。”
她沉默地叹口气,慢慢转过头,那句怨念十足的“你为什么要回来?”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平日半小时不到的车程,最后硬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到公司后,盛怀扬停好车,将钥匙还给她,而夏时初则借口要去买咖啡,在一楼大厅下了电梯。
在咖啡店吃完中餐,灌下一杯浓缩咖啡,纷乱的情绪统统熨帖到位,她回到办公室,开始写部门简报。
想到要呈送的对象,她写得格外用心,不仅按要求列出汇报内容,在重点项目和计划部分,还写明当前存在困难及相应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