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鬼看到他身体停滞了一下,有些苦涩,他不确定自己会等来一个什么样的答案,虽然他自己坚持着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但如果两人之间带着裂缝前行,又能走得多远多久呢,他只是不敢去设想而已。
奴良陆生做了完全的准备,结果只看到朝日川一时楞了一下后,整个人又放松了下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他甚至拿回了放在旁边插蛋糕的叉子,“不要突然那么严肃啊。”
变成妖怪之后,他的养老心态越发浓重,但他觉得着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也不需要赶稿子了,咸着就咸呗,做条咸鱼有什么不好吗。
在奴良陆生露出错愕的表情之后,朝日川一时朝他露出一个平和缱绻的笑容。
那是怀抱怨恨的人绝对无法拥有的表情。
“关于记忆的事情,我其实没有记起来多少,变成妖怪之后,世界在我眼前的样子像是撕开了一层薄膜,像是踏入了这个世界之后,从前的记忆就像是更久远的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黑发的妖怪放下手中的叉子,挪到了滑头鬼的面前,微微抬头看着他。
“我向‘他’索要过,并且非常胆怯地,只支撑到了你向我告白的那部分。”
朝日川一时感叹着:“这就足够了啊,奴良陆生。”
再往后就是他独自一人的绝望,没有滑头鬼的陪伴,也看不到任何未来的时光。
那么痛苦的记忆,朝日川一时为什么要记起来。
与作为鬼的过去诀别时,狂画师在一片黑暗里看到朝日川一时果断地放弃最后那个黑暗的部分,也笑了起来。
有时候“遗忘”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奸诈狡猾精于谋算的鬼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
奴良陆生的眸光微微闪动了起来,他再度用力地抱紧朝日川一时,说了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