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那学校能治好才送去的,这也没治好呀……”
“和他一个班的那些孩子,有两个出家了,有一个放出来就跳楼了,有个女孩子出来以后……砍了她妈三十六刀……”
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呀?
我居然给他父亲守夜。
我居然出现在他父亲的葬礼上。
我刚刚还对着他的尸体三鞠躬。
他的尸体可能还没烧完呢。
噩梦成真的恐怖感一下子砸在我的头上。我的脑子里嘈杂一片嗡嗡乱叫,一会儿想真的是他,原来是这样,真的是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操他妈的我就应该把他砍死在病床上,我见他第一面就应该砍死他,一会儿又想不对不对这不是真的,兴许那个女的添油加醋了呢,我要去问问他,我得去问问他——
我快站不住了,体内像有一把长刀左冲右突地戳刺,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粗喘,一直在无意识地咬牙,他死了,人都快烧成灰了,一切都太迟了,不,不算迟,我——
“怀哥。”
他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唐书禾好像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怎,怎么了?”
唐书禾,我的。
我骤然恍惚了一下。他穿得好单薄,怎么这么单薄。
怎么会,他原来已经二十六岁了。
看向他的眼睛的那一刻,我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猛地清醒了过来——不,不对。我不能。我不能在葬礼上闹事,他已经很累了,不能这时候告诉他,对他刺激太大了,会伤到他。
我怔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