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北京记》散场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文瑞修拉着我张罗着请大家喝酒,本来我以为这群演员又蹦又跳两个多小时肯定都累了,顶多去个安静点的地方吃点东西,结果没想到他们居然去蹦迪,我昨晚刚犯了胃病,现在胃里都像揣了一块大石头,一心只想回家抱狗,结果被文瑞修和一个男演员连拉带拽地架进去了,听声音应该是那个演出前跟我说话的化着舞台妆的男演员。我被推着往里走,在昏暗的酒吧灯光下回头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个男演员的长相——眉骨很高,挺白净的一个男的,他对我笑了笑,说:“路老师,待会儿请你喝酒。”
我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他只是笑,不说话,跟着我走进酒吧,点酒的时候他坐在我旁边,要了一杯长岛冰茶,然后回头对我笑:“路老师想喝什么?”
我说:“热牛奶。”
他:“……什么?”
我说:“热牛奶。小米粥也行。”
他走了。
害,瞧不起热牛奶怎么的。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杯长岛冰茶回来,还在那儿尬撩:“路老师,你知道长岛冰茶的另一个名字是什么吗?”
“失身酒,”我在那儿嘬牛奶,“你一会儿要是喝多了就喝杯牛奶。”
他笑了笑:“怕喝多,就不会点失身酒了,”他凑近说,“路老师,我叫谢水。”
“……因为你命里缺水吗。”我忍不住问。
他笑起来:“你真挺可爱的。圈子里很少见你这样的。”
“哪个圈子?”我问。
“就是你认为的那个圈子。”他说。
我摇了摇头,说:“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怎么能叫浪费呢,”他站起来,随着浪潮一样的音乐晃动着身体,弯下腰,眼神从下往上挑,贴着我的耳朵说,“路老师,能和你一起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