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姐弟,总不能打吧?
“哭上了。”
彭大兴也没想到,画面能这么壮烈,她还以为姓牛的姐弟俩会激动地尖叫什么的。
结果,这俩个见面时,正是牛护士端着空药碗从宇云华那屋出来,迎头就碰上了刚从大后面转过来的牛生。
姐弟俩有个五六年没见了的,先是牛护士“咣”一声,把手里的碗失手就掉地上。
然后就是牛生跑了过去,拉着牛护士叫了“姐”,
然后就是牛护士抱着牛生,大哭了起来。
真情流露,哭着哭着,一个哭成了俩,别人劝不住那种,停不下来的。
胡瑶看了看自家的五个娃,又冲向南竹点点头,随后一摆手。
“散会。”
然后一家七口口,跟着彭大兴到了后院儿。
这会儿牛家姐弟俩也不嫌冷,还站在院儿里又哭又说的。
也不知道他俩具体说什么,胡瑶猜,肯定是这些年发生的事吧。
现在徐大哥那屋空着了,胡瑶让徐鹏鹏把这俩个都给拉进了屋,随后胡瑶他们又跟了进去。
挤了满满一屋子人,彭大兴还很自觉地给烧了一壶茶水,一人一个茶缸子,齐齐看着牛家姐弟俩。
而牛护士在被这么多人盯的时候,这才不好意思地冲着胡瑶咧了咧嘴。
可刚哭完,实在是笑不出来。
胡瑶又奉献了一块手绢给她,最近牛护士的泪是真有点多呢。
“行了,既然相认了,那就是亲姐弟呀。”
不过这个时候,胡瑶却又想到了个事,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讲呢。
而一边还不知大内情的彭大兴,跟牛家姐弟俩熟得不能再熟了,就开了个玩笑。
“牛家什么大妈二妈的,我看他俩比那同父同母的还亲。”
要换了别人听了这话会生气,彭大兴知道姓牛的不会,所以才说的。
而牛生真的就点点头,“我是大妈养大的,其实跟小妈,哦,就是我亲妈,还不如跟大妈亲呢。”
胡瑶见牛护士也是点点头,他们倒是一点都不避讳这个事的。
胡瑶微微地笑了笑,“哎呀,人和人的缘分呀,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地巧的。”
她的舌头一转,另一个话就冒出来了。
“不过我们之前查那些被拐卖孩子的时候,听三角眼说过一个事。”
“20多年前的事,就在上海城呀。”
胡瑶年看了看牛家的姐弟俩,她又笑。
“你们想不想听呢。”
现在的牛生已经恢复正常了,马上就咧嘴笑。
“嫂子,你也学那卖关子啊,和我们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胡瑶点点头,“也是,那我就说喽。”
“这是个很残酷的事,你们俩都坐稳当了。”
胡瑶先又先喝了两口茶水,还把水缸子放到了大柜上,免得一会儿动静大了,自己的水缸子给造坏了。
“三角眼说,在20多年前,他帮一家刚出生的男娃和女娃给换个一下。”
“就在上海城。”胡瑶轻地说着,又比划了下什么叫换。
随后又报了出生的大概时候,以及医院。
牛护士是个护士,对这种信息是很敏感的。
她的脸色突然就白了,伸手紧紧扒着牛生的脸,然后把牛生的脸皮都要给搓掉了似的。
“这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呀。你怎么会是跟你三姐换掉的呢,怎么会呢。”
能这么轻易地说了这种话的,是不是就代表,她其实也是曾经有这样的想法呢。
胡瑶呵呵地笑了两声,“牛护士,你家谁说过这样的话?”
以牛护士这种性子,一般不会有这种怀疑的。
而牛护士皱起了眉,“是我爸,他说小妈对我小妹比对小弟好,明明小弟才是小妈亲生的。”
“不会的。”神经比缸还粗的牛生,居然打着哈哈,笑了起来。
他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壳,
“不可能的,怎么会呢,小妈又不是傻呀。”
是呀,又不是傻。
胡瑶笑了起来,“是呀,她也不傻呀,为什么把自个儿生的闺女,换成你们家大房的儿子呢?”
就因为不傻,知道牛家所谓的“重男轻女”,家业以后就是男的继承,那当然是要这么干了。
20多年前的旧中国,掌柜子或是东家,都是自家少爷继承的。
那个时候的牛家那个小老婆,应该没想到会有解放这一出,也想不到牛家的财产都被捐给了国家,做了大好事了。
“呵呵,这、这不可能吧?”牛生还是根本不相信。
胡瑶也是晃了晃肩膀,表示有点无奈。
“三角眼已经被枪毙了,他当时说得了一个黄鱼儿,值不少钱的。但是,现在人死了,真的没法对证呀。”
这个事,到这里,就像是给卡住脖子似的,让人有些难受了。
“这个,不会真的是真的吧?”牛护士这会儿还是很吃惊的,甚至不敢相信。
“我听我爸嘀咕过一回,还是十来年前,我当时以为他瞎说的。”
胡瑶马上又说,“你们是亲姐弟,不管是不是同母的,但是却也是有着很深的血缘关系的。你们先慢慢地聊啊,把你们经历的事,都一一想一想。”
真相,往往就在破冰之下。
可牛护士却突然脸色又变了变,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而飘乎了。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家里老的最疼三妹,我爸又对外面那个女人言听计从的,我们说什么了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