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瑶抱着个黑坛子,手里拿着一只碗,从厨房跑回了大屋。
“媳妇,你这是要干啥啊?”
向南竹被胡瑶这架势,给吓到了。
“给拿个小酒盅。”
真当黑老头人长得黑,就跟黑李逵似的,是个酒鬼呀。
而黑老头也确实是有点被吓到了,
“小向媳妇,你怀里那坛子得有十斤吧,你当我是酒鬼吗?”
而三娃却“呵呵”了两声,
“没妈的可怜啊。”
“去去去。”黑老头白了眼三娃。
“是向正宗没妈,又不是我,臭小子。”
“媳妇,你抱着十斤酒,不累么?”
向南竹有些佩服她了。
胡瑶抱着一个装着十斤白酒的坛子,放在桌子上后,才觉得两条胳膊发酸的。
不过这个时候是不能露怯的,胡瑶撑着一脸的笑。
“平时锻炼出来的。”
“哇,好酒。”
三娃叫着是好酒,而揭开酒坛子的塞子的,是大娃。
大娃也用力闻了闻桌子上的酒,又深深地看了眼胡瑶。
“是不是掺了冰水了?”
因为酒的味道太香了,要不是掺了带灵气的水,不可能这么香的。
胡瑶只能随意瞎答应,
“是呀,是呀。”
“我觉得我用碗喝比较好。”
黑老头本来只想喝一小盅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喝一碗都不太够的。
而大娃和三娃也一起去了趟厨房,一个拿了个老式酒壶,一个拿了个小酒盅。
从坛子里在酒壶里倒了大半壶酒后,三娃平稳地把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把塞子盖上了。
大娃用酒壶给倒了一小盅酒,放在了黑老头的跟前,表情淡淡的。
“稍微喝一点儿。”
“行。”黑老头拿起酒盅微抿了一口。
“啧,不像是掺了水的啊。”
胡瑶的脸上扯着三分笑,微有些僵。
“酒的浓度高。”
“嗯,好酒呀。”
黑老头又喝了一盅,然后就接着上面的话,继续说。
“正宗那会儿才5岁,正北也才8岁,虽然是老首长的亲孙子,可也是在别人白眼下长大的。”
“他们受的苦,我是亲眼看到的。”
黑老头继续抿了一口酒。
“可你们觉得他俩很不容易吧,可还有个更可怜的呢。”
黑老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还有个妹妹呢,当时没妈的时候才2岁。”
说到2岁时,黑老头看向了在炕上坐着的五娃,脸上因为吃红烧肉,糊了半张脸,花里胡哨的。
即使这样,也还是能看出来五娃的小脸儿圆嘟嘟,白嫩嫩的。
“其实,最可怜的就是这个闺女了。”
黑老头这么一说,胡瑶也看向了正朝她瞪眼的五娃。
她心里头不由地有些发酸,要是自己这辈子不来,那自家最可怜的,不就是这个最小的五娃嘛。
而五娃也像是感受到了胡瑶浓浓的母爱,连饭都不吃了,把勺子“当”一声扔在碗里头,站起身朝胡瑶伸出了两只小胳膊。
“妈妈,抱抱。”
软软糯糯的声音,能把人熬化了似的。
胡瑶站起身,到炕那头把五娃抱怀里头,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屁屁,母女俩一起“呵呵”笑了起来。
“后来呢?”向南竹微微皱着眉,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对。
“噢,不过她也是运气最好的。”
黑老头的话越来越说。
“2岁时候没了妈,3岁时候认了干妈,一直到现在。虽然不是亲生的,就跟亲生的似的。”
“运气这东西,真说不上。”
黑老头又抿了一口酒,他发现这个酒不上头,很好喝,但是却在喝了后,头有些发晕。
这个观点,胡瑶是认同的。她用毛巾沾了水,给五娃把小脸儿和小手都擦干净了。
而五娃却又化身成了黏人精,挂在胡瑶怀里不下来。
胡瑶还不知道,这会儿的向南竹,像是被点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一些想不通的东西,突然全通了。
向南竹看着有些发晕的黑老头,眼神微黯了黯。
“20年前向师长媳妇,是怎么去的?”
“失踪的啊,唉……”
黑老头还没醉,所以他说的话很清晰。
“谁也没想到啊,就那么倒霉,跟着部队赶路,咋就半道上把她给丢了呢?”
黑老头想不通。
“不管是以前还是后来,我们打听了许多次,却是没一点消息。”
“怎么没人看见她吗?”
向南竹试探着问了句。
“没啊。”黑老头晃了晃头。
“这才是最奇怪的,为什么没人看到她脱离队伍,为什么没人看到她具体的失踪地点。”
“太奇怪啦。”黑老头心里头一直想说的这些话,平时都没机会说,或者都不敢提。
一提全是伤心人啊。
“也不是在前线,不就是出去了一趟嘛,人咋就没啦?”
向南竹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
“人是在哪里没的,是怎么个没法?”
“会、会是失踪吗?”
向南竹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舌头在打颤。
“你说话呀,别喝啦。”
一旁比较着急的三娃,伸手扯上了黑老头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