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事实铁板钉钉, 秋斓不疾不徐:“知道柜子里放着东西的人只有你,如今这盅里的水被倒干净了,殷师傅你说还会是谁干的?”
殷宇脸色一白, 到嘴边的话也顿时被噎回去。
旁边的莲娘更是看不下去, 索性走上前来:“殷师傅,你是宁定楼那阵就跟着咱们干的老人了, 且不说惹怒陛下咱们都有性命之虞,就算是陛下宽厚不拿人命做筏子,你这不也是坏了我们至归缘的招牌吗?”
“从前耿老板和如今秋小娘子都待你不薄,连进宫侍奉这种头等的大事都还记得点选你一起跟来,你怎么能横得下心做出如今这种事?”
殷宇这才彻底破防,“扑通”一声跪倒在秋斓和莲娘的面前:“怨我, 都怨我,我是被猪油蒙了心,都是那旁的酒楼看不惯咱们至归缘侍奉陛下,这才想坏咱们招牌。”
“秋小娘子,我也是一时贪财想着为家中添置用度,求您万万不要把我从咱们至归缘赶走,我家有老母,还有妻儿,他们都还指望着我养活。”
“我要是没了活计,他们是要饿死的呀。”
秋斓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问道:“你是怎么认识翊坤宫的人的?”
殷宇一滞,忙慌慌道:“秋小娘子说的什么话?什么翊坤宫?我听不懂。”
秋斓轻叹:“殷师傅口口声声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如今交待起来倒又不念着他们了?”
“宫里头做事,谁敢不小心谨慎?就算是旁的酒楼收买于你,还能有比性命更厚重的钱财?能让你豁出去砸我们至归缘的招牌。”
殷宇听得瞠目结舌。
他终于明白,秋家这位小娘子年纪轻轻便能跟耿承安分庭抗礼管得至归缘这么大的酒楼,是因为有真真的本事,而绝非运气使然。
殷宇这下是真真再瞒不下去了,只好一五一十对着秋斓交待:“果然什么都骗不过秋小娘子。”
“翊坤宫那总管太监苗仕才是我家的远亲,多多少少也算是有点来往。”
原是殷宇背着妻儿老母在外头赌钱,把家当输了个底朝天。奈何他家中妻子偏又是个悍妇,一言不合便能追着人赶两条街打,若是让殷妻知道没家当早已经空了,将人打死也绝非空谈。于是殷宇只能找人四处借钱,不成想消息不胫而走,便传进苗仕才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