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意味着，就算苏格兰醒来，也不可能把阿斯蒂拉回光明了。

景光君啊……

延迟的痛觉从四肢百骸袭来,月橘抬手捂住了头，感受到太阳穴在一抽一抽的疼，头疼得仿佛要炸裂，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思考。

她这个副本为了攻略角色可牺牲大了。

黑色保时捷的车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少女后背的伤口撕裂开，黏稠的血浸湿了雪白的绷带，在背部深色的衬衫上晕染开一片不明显的殷红。

“那份名单，是你泄露的。”

琴酒没有看身边还在流血的少女，语气冷漠而肯定。

捂住额头的手指陡然攥紧，阿斯蒂忍耐着疼痛，侧头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银发男人。

而后，瞳孔一缩。

黑黝黝的枪口正对准了她的头，折射着危险的冷光。

被绑匪用枪抵着的回忆汹涌而来，阿斯蒂心跳的速度陡然加剧，心脏仿佛要从胸膛蹦出，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各种负面情绪将她淹没。

想逃。

但是动不了。

就像那时候一样，因为知道不可能逃得掉，所以表现得异常麻木和平静，就像实验室里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察觉浑身发抖的阿斯蒂此刻状态的不对劲，琴酒微微皱眉，收起了连保险都没打开的枪，伸手卡住了少女的下颌。

“说话。”

阿斯蒂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被他点明了暗中的谋划而感到心虚，或者害怕受到惩罚产生的恐惧，更像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他知道阿斯蒂身上被那群叛徒动了刑，却不曾想她留下了这么严重的阴影。

阿斯蒂背着组织做的事也瞒不了他，虽然组织那些有编号的杀手对代号成员出手严重违反了组织的规定，本来就要被视其价值追责或者处死，但是阿斯蒂因为私怨泄露情报给敌人的行为同样是不被允许的。

况且阿斯蒂这次大肆残杀自己人的事情已经传到了boss耳中，回到组织肯定要被boss严惩。

在他这里坦白从宽受到了惩罚，再去见boss，被boss责问严惩的可能性会小一些。

对这个几乎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女孩，琴酒终是多了几分耐心。

——或许还参杂着别的什么，他不愿意承认的东西。

被捏住了下颌，阿斯蒂紧咬的牙关自然松开，纷乱的思绪被打断，密集的胀痛在头脑逐渐散去，将她拉回现实。

耳朵嗡嗡作响，数不清的幻听回荡在耳边，阿斯蒂努力分辨其中哪一个是身边人的声音，终于听清楚了对方说的话。

——是责问吗？

“……是我。”

面色苍白的金发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地点了一下头，承认了那件事是自己做的。

琴酒面无表情地松开手，“没有下次。”

眼前一阵阵的眩晕，阿斯蒂虚起眸子，勉强能看清对面的人。

她挪了过去，抱住了他。

抱得并不紧，凭借她现在的力量，对方稍微一挣就能把她推开。

耳边嘈杂的声音也宁静下来，阿斯蒂闭上了眼睛，将头埋在银发男人的颈窝，毫无血色的脸颊若有若无地蹭了一下对方脖颈，感受着他的气息。

令人安心的烟草味笼罩着她，驱散了无处不在的恐惧。

那些绝望和惶恐仿佛都在这个怀抱中离她远去了。

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少女的腰，掌心触碰到一抹湿润，琴酒拧紧了眉头。

从阿斯蒂身上传来的越来越浓厚的血腥味，琴酒冷冷地看了一眼不认真开车从后视镜中偷窥他们动静的伏特加。

本来犹豫着要把车开回基地还是大哥家，伏特加哆嗦了一下，不再犹豫，提起了车速。

二十分钟的车程被伏特加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目的地，琴酒敛起思绪，把阿斯蒂抱下了车。

少女蜷在他怀里，神色木然，一声不吭，像一具任人摆布的精致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