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既是对于明亚说,也是为了安慰她身边那个紧张兮兮的少女。
那女孩一脸“姐姐要卖身”的表情看得宿淼哭笑不得。
于明亚眼眶泛热,感激地看着宿淼:“老板,我没有不放心,到店里工作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否则,这会儿连住院费都缴不起呢。
“……明天我想请一天假,可以吗?”
害怕宿淼认为她得寸进尺,于明亚没有隐瞒自己的窘境。
宿淼应了。
又笑着安慰了几句,才告辞:“家里还有孩子,我们先回去了,你要打起精神振作起来,如此才能给家人撑起一片天。”
于明亚点点头。
宿淼倒不怕她拿了钱就跑。
她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于明亚的软肋就是女儿和妹妹,为了她们,她一定会卖命工作以此报答她的雪中送炭。
人嘛,只要眼明心亮,就没有过不好日子的。
她相信于明亚很快就能从困境里站起来。
如宿淼所料,经此一事,于明亚彻底跟家里决裂了。
她变得愈发果决,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安排好以后的住处,又请了一个阿姨白天到医院照顾丫丫,她则回店里上班。
下班后,就立刻赶去医院守着女儿。
因为对宿淼心怀感念,于明亚在工作上比从前更加用心。
还想出了以消费金额为划分标准,给客人发不同级别的会员卡的法子,短短两个月就让两家店业绩又上浮了两成。
而这两个月里,冯云之一直想找宿淼麻烦,可她还没来得及作恶脚又伤了。
这一次伤得没之前那么玄乎。
有人不小心踹了她一下,只是大街上人来人往,她根本没看清对方是谁。
最后只能怪自己倒霉。
直到沈艋结婚那天,冯云之才再次见到了宿淼。
她身旁站着身形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
男人嘴角含笑,怀里抱着一个玉雪玲珑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穿着可爱的背带裤,胸口绣着大盛常见的祈福花纹绶带鸟,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好奇地看着新郎新娘。
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冯云之恨恨地盯着宿淼,宿淼每笑一下,她表情就冷一分。
见着一家三口亲密有爱的画面,冯云之嫉妒,愤怒,但她想起那个男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动手狠辣无情,便没有直接冲过去拆穿宿淼的身份。
而是老老实实蛰伏着。
她在等宿淼和那个男人分开。
可惜直到婚宴结束,那一家三口始终在一块,她没找着机会要挟宿淼,对方就告辞离开了。
气得她躲在屋里砸碎了好几个碗,最后还是让便宜姐姐顶了锅。
反正对方心脏不好,家里谁都不敢刺激她,拿她当借口就不会有人找病秧子对质。
那个病秧子还觉得自己可怜,需要她的照顾呢?
呵。
她也配可怜自己??
真蠢啊!
宿淼觉得这几天有点奇怪,她一出门就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似的。
查了两次,什么可疑的人都没见着。
她细细想了一遍,实在想不起自己最近得罪了谁,便把这事跟韩勒说了。
她担心韩勒无意间得罪了人,对方就盯上了更弱的她和韩小乖。
毕竟公司现在越做越大,刚上市的移动电话迅速占领了空白的市场。
钱赚了,名也出了。
不仅安南的报纸、电视台播报了的公司相关新闻,就连首都的报社也来采访过韩勒。
韩勒都成青年企业家的代表了。
这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这么一来,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和投机者就跟苍蝇见了肉,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不仅国内有人想插手分一杯羹,前阵子还有美国的什么tsk科技公司想要拿技术注资。韩勒认真考虑过,最终认为其中埋了太多雷、隐患太大,便拒绝了。
但对方似乎没死心,想方设法搭上了沈艋的关系,还在试图游说韩勒。
甚至连市政府的某些人也帮着敲边鼓。
宿淼怀疑,是不是这批目的没有得逞的人想朝她下手来拿捏韩勒。
“……你觉得我猜得对吗?是不是那些跟你有竞争关系的人在盯我?”
韩勒想了想,既没摇头说不是,也没点头。
而是安抚地拍拍她肩膀:“没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找人盯着的。”
宿淼还是有点害怕:“真的没事?”
“我这么一个柔弱可欺的小女子,打不过别人的哦。”
别看她个儿高,手脚没力气啊。
别说跟人赤手空拳地打,就连逃命都不一定跑得过人家。宿淼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多锻炼锻炼,腿这么长没练出飞毛腿真是可惜了。
韩勒半天没吭声,过了会儿才吊儿郎当地安慰道:“……不怕,没人敢动你的。你要是觉得遗憾,以后就让小乖把你那一份也练了,让咱女儿一个打十个。”
宿淼:“……”
遗憾个鬼!
她真的在担心啊。
这个安慰方式真的是鬼才才能想出来的啊。
可惜了小乖,刚会走路呢,亲爹就已经在畅想她一个打十个了。
她瞅了瞅睡得正香的闺女,面露同情。
过了几天,宿淼察觉到盯着自己的那道视线消失了,她心情刚放松,就见韩勒回家时手里捏着一个信封。
里面故弄玄虚地写着宿淼的“秘密”,试图让韩勒相信她的妻子被孤魂野鬼夺了舍。
宿淼看完字条,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唯独没有害怕。
“……她怎么知道我是宿淼啊,真奇怪。”
冯云之匿名匿了个寂寞。
根本不用动脑子,会说这话的人只有她。
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冯云之能从蛛丝马迹推敲出自己的身份,又为什么会使这么低级的手段呢?
在华国,在这个年代,不像大盛那样随便请个道士和尚做做法,装神弄鬼一通就能把一个无辜的人逼死。
相反,现在讲科学,最忌讳封建迷信了。
韩勒眸光微凉,笑得邪气:“不管她从哪里知道的,都掀不起浪花来。”
真是个不消停的。
他想积点德,没冲她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