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的是杜耀云暗中使绊,想到的是孟闻缇脖子上的伤。
他在杜耀云面前向来谦逊,这是他第一次不顾父亲训诫,遵从自己的内心,想要宣誓自己的主权。
他冷声:“你试试。”
他在说,你敢再打她的主意,试试。
季眠收回思绪,将她额边的细发绕至耳后,柔声宽慰:“你放心,京中向来流言颇多,我也不过是稍微利用了一番罢了。杜耀云心气颇高,你认为他还会在这件事上自取其辱吗?”
孟闻缇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她这些天第一次这样快活轻松地卸下心防:“搞了半天,我一直最担心的事情,原来只是你散布的谣言吗?”
“是。”
“那西覃没有如愿迎娶大瑜皇室女,岂会善罢甘休?”
“我和西覃的那位故人已经做好盘算,哪怕没有和亲成功,也可以以百年和睦来换衡州山。毕竟,如若我率军出马,西覃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她失笑,眼前的少年竟也有这般不同往日的骄傲模样。
合该如此,少年恣意,令她侧目,令她仰慕。
她愈发抱紧了他:“季眠,有你真好。”
“毕竟,我说过的,你需要做的,只是等等我。”
崇元七十九年,大瑜与西覃签订契约,以百年和平换回衡州山。
时年冬,景昭侯府和季府为了迎接二人的婚事,在城外摆上粥棚施粥数十日,百姓皆因此桩大好事赞颂天子的圣明,景昭侯与季太史的慷慨大义——大瑜自此迎来真正和平的第一年。
孟闻缇在闺中待嫁,望着窗外的飘雪,望向苑外的高墙,想起了二人的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