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用白绫,定然要绑紧些,勒得死死的才能没得彻底;若是用刀子,定然要狠狠地扎,血溅三尺才没机会生还;如若……如若像沁夫人一样服毒服药,定然要喝上好几缸,这样才能死得透……”
她像是难受得口不择言口无遮拦了一般,反倒叫下人都不敢上前劝阻,直至安王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脸都垮下来了,季眠才上前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住口:“郡主慎言。”
她猛得一抽衣袖后退几步,眼红着瞪他:“你做什么?就是因为你们,我舅舅才这样难过,如果不是你们,舅舅怕已经遂了自己的愿,死了呢!”
季眠顺从地垂眸,极恭敬:“是在下的错。”
孟闻缇又道:“舅舅,可是我听说,人死后就是一直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模样,若是以后我和母亲想您了,你托梦而来,吓到了我和母亲怎么办?舅舅真要死,能不能死得好看些?”
安王的脸彻底黑下来了。
屋中一大一小两位美人都哭得梨花带雨,他又极为心疼,反倒不好多说什么。
他冷着脸,放开怀中的沁夫人,又看了一眼孟闻缇,留下一句“你们莫要再哭喊了,我去去就回”便喊人备轿打算即刻入宫。
安王一离去,沁夫人就悠悠地从床榻上起身,慢条斯理地喊人来打水净面,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痛苦的神情。
孟闻缇舒了口气,笑着向沁夫人福了一礼:“多谢夫人助我演了这出戏。”
沁夫人素手拧干巾面,微微抬了抬下巴道:“还多谢郡主提点,我虽说是帮郡主,亦是在帮我自己。”她顿了顿,擦干净玉指接着道:“谁还不能为自己挣条活路呢。”
“正是这个道理,沁夫人好生休息,我也不必再叨扰了。”她笑眯眯地与沁夫人拜别,随季眠出了屋子。
她见下人合上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季郎君,现在这事算是解决了,依我看,安王进宫定然是去面见陛下了,我猜,他应当也会安分守己地听从陛下安排了。”
她正是抓住了安王实则贪生怕死的性子,才故意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激他,又加之沁夫人“自戕未果”,他也有了由头改变想法,给自己台阶下。
季眠站定,垂首认真地看着她:“郡主本没有必要来此的。”
她微微抬起头,扬着脸看他:“可是,安王是我的亲舅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