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说。”杜晓眠诧异地看着黎溯川,良久,她上前一步,在他身边蹲下,近距离地看着他,保证每一句话都能准确无误地传到他耳朵里:“你竟然不敢承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梦里面的黎溯川和现实中的你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了,因为你胆小懦弱,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敢面对。”
黎溯川扭头瞪杜晓眠,眼里的血丝像蛛网一样密布,原本有一堆责骂或反驳的话要从嘴里喷出来,但看到杜晓眠那一张坚定却又倔强的脸,又硬生生憋回去,他低下头,语气虚浮地说:“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杜晓眠目光一沉,狠下了心:“不,我还要说。其实你心里想有一个家,幻想自己妻娴子孝,美满幸福,所以才在梦里编造了那场婚姻。而我在那场梦里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个符号,又或一个道具,被你用来完成自己对妻子这个角色的设想而已,这个道具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人,谁来都无所谓,你都会无条件地对她好,宠她爱他,对不对?”
黎溯川使劲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
但头疼让他的思路紊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杜晓眠怔怔地看着他一口咬定:“就是这样!梦结束以后,你虽然无法接受那段婚姻,却还怀念梦里的温存,所以你找上了我,所以,我们的关系发展成了现在这样,因为我也一样,怀念梦里的一切,所以我们走到了现在,不过你今天的话很好地提醒了我,梦终究是梦,不能和现实混为一谈,我们早该醒了。”
杜晓眠缓缓站起身,看着沙发上快要把头埋进膝盖的人:“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遇到了那么好的黎溯川,哪怕只是在梦里,他让我在心情最糟糕最消极的时候对生活了燃起新的希望,我很喜欢他。”
她苍白地笑了笑,转身上楼,黎溯川赫然抬头,腥红的双眼里,她的背影是模糊而又重叠的。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出惊惶和后怕的表情,他艰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追上去。
等他借着扶手的支撑慢吞吞爬上楼回到房间时,杜晓眠原本就不多的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
他瞠目结舌的站在门口,愣了几秒,才冲进屋,紧紧抱住杜晓眠,惶恐不安地说:“别走!眠眠,别丢下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我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只是气急了,没控制好自己,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杜晓眠站着不动,也不挣扎,像一个玩偶一样任由他抱,等他说完了,再也找不到话说,她才毫无情绪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这个拥抱,没有让两人的体温彼此融合,反而让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寒冷。
黎溯川觉得全身都在发冷,只能抱得杜晓眠更用力,紧紧地箍在怀里不放:“我不放!放了你就会走,我不让你走!”
杜晓眠手臂都被勒得发疼,但语气仍旧毫无波动:“除非你把我手脚砍了,再绑起来,否则我还是会走,黎总,你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