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玻璃刚被清水洗过,像是天边的云彩一样。
褚纱纱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安毅的眉心还是没松:“原来是这样。”
他并不知道原来擦玻璃也是有这么多步骤的,安毅是第一次做大扫除,他上手的时候,很快就凭着记忆里有限的看过别人擦拭的动作学会了,他只是看到了动作,没有看到过步骤,不知道擦玻璃还需要用湿帕子,用干帕子。
一个擦玻璃都有这么多的讲究和步骤了,那做其他的家务也会不会有这么多的步骤呢?
做家务也是一门学问了。
“我重新擦一遍。”
褚纱纱没有拦着,一个人做家务是很累的,这家里又不是她一个人住,大家都应该出力的,她扭身就走:“那你擦,我去厨房做饭。”
安毅抿着嘴,“嗯”了一声。
安毅不由得想起以前的时候,那时候小妻子别说叫他打扫了,他的衣服鞋袜都是她洗的,生怕他干了一点活。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她完全不会跟他客套起来,也不会拒绝他说要帮忙的那些话,这让曾经感受过顶级服务待遇的安毅觉得有一些落差。
这就跟一个富二代一样,当富二代的时候有大把的钞票花,但是瞬间就破产了,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这种瞬间从顶端跌落下来的感受十分复杂。
“爸爸?”
儿子小奶包就在门口站着,等着看爸爸擦玻璃,安毅只能认命的把玻璃门重新擦了一遍。
大家做大扫除都累了,褚纱纱也没心思做什么大菜了,随手做了几道菜上桌,安毅父子两个也不挑,做什么吃什么。
夜里消食完回来,小奶包就跑到自己房间去了。
到他跟爷爷约好的打视频电话的时间了。
褚纱纱去洗澡,路过他房间的时候还听到几句,是小奶包在给爷爷讲自己今天在学校的事,在家里的事。
做家务才发生的事,小奶包记得很清楚,还很骄傲的告诉爷爷:“爸爸笨,他没有奶包能干,妈妈说,奶包擦得比爸爸干净。”
“你爸也做家务了?”
褚纱纱要去浴室,只听到几句。
她觉得有点奇怪。
但很快褚纱纱就想通了。
她公公安平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还是很关心安毅的。
唉。
这可能就是每个当父母的心情了吧,哪怕儿子再大了,在他们心目当中也是需要关心呵护的孩子,是永远还需要被父母庇护在羽翼下,还没有长大的。
褚纱纱能理解。
因为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每当给儿子小奶包量身高体重的时候,她看着他长高了,长壮了,心里是高兴的,但高兴之下又有几分舍不得。
她希望小奶包快乐的长大,但长大以后会有许多烦恼伴随,她又希望他永远长不大,能一直在她的怀抱里被保护,想把他所有前进的忧愁都扫开,让他一直这样开心。
这就是他们当父母的心情了。
洗完澡,安毅洗得比褚纱纱快,已经坐在床上看书了,褚纱纱路过小奶包房间门口,里边还在跟爷爷安平说话呢。
褚纱纱坐到化妆台上给自己做好了护肤保养,上床爬在安毅身上:“老公。”
她叹了口气。
安毅看了看她:“怎么了?”
褚纱纱唏嘘一声,把之前听到的几句公公安平跟儿子小奶包的对话跟他说了:“爸也是关心你,他肯定是好面子不想直接问你,所以通过跟小奶包对话,间接的关心你呢。”
“他们也是不容易。”
褚纱纱看着他:“你也给爸妈打个电话吧,我们也快两个月没见了,之前过年见的时候,人多口杂的,也没说几句话,爸都这样关心了,你也要关心关心他们。”
她公公安平都这样间接迂回的关心人,她那个嘴硬心软的婆婆柳平燕肯定也是这样的。
这段时间家里忙,安毅要忙着论文和学校的事,褚纱纱公司也忙,周末的时候都没有过去看他们。
褚纱纱心里还有点愧疚,她妈经常跟她说要把两边的长辈都一视同仁,这样谁也挑不出她的错来,但她这段时间也忘了。
安毅拿着书的手一顿。
褚纱纱推了推他:“老公,快打啊,现在时间还早呢,你也问问爸妈他们最近怎么样。”
“别害羞,亲人之间相互关心是正常的。”
安毅:“...”
安毅有些沉默,手心抵在额上,“爸不是在跟小奶包说话吗?”
褚纱纱“哦”了一声:“对。”
“爸在讲话,妈又没有,可以跟妈打电话啊。”
安毅到底是给他妈柳平燕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干嘛,这么晚了有事吗?”
安毅朝褚纱纱看。
褚纱纱这会十分理解她婆婆柳平燕了,她小嘴里微微叹气,小声的说道:“妈这个人,就是口是心非,嘴硬心软,非要用很凶的一面来掩盖。”
安毅忍不住叹气,实在不忍她一片孝心被辜负,小妻子实在太善良了,也大度,他妈拧了她几次,她非但不记仇,还眼巴巴的要他打电话去关心他们,想事情老是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