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自己去,我正好有点头晕,去阳台吹吹风。”
温软的手指隔着西装布料覆在背脊,陆争鸣觉得他一定中了降头,仅仅是这样,酥酥麻麻的快意便涌遍全身。
“那你在阳台等我。”陆争鸣捏了捏她的手心,和秘书走向会场入口。
明溪半眯着眼送他离去,宋酌和秦书雅相伴走到她身边。
宋酌单手插兜,装模作样惋惜道:“他从巴黎空运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今夜不仅是他接任玩木的庆贺会,也是他准备向你求婚的日子。”
明溪蹙眉:“男女朋友都不是,就直接求婚了?”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宋酌嗤笑:“毕竟他以为你也爱着他。”
对于陆争鸣没来由的自信,宋酌既觉得奇怪,又觉得滑稽。
“我真期待他知道珍藏的针织兔子,是你顺手在路边摊买的后的表情。”
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抓了把系得规整的领带,宋酌不耐烦地晃了晃头。
秦书雅听后一愣:“丑兔子不是你织的?”
明溪眨了眨眼:“秘密。”
不多时,陆争鸣陪伴拄着拐杖的老人和宋女士走进会场。
老人一面和媒体招手,一面慈眉善目地和聚拢过来的宾客打招呼。直到他看见小儿子和长子的两个女人并立,笑容慢慢消失。
说实话,他更喜欢长子的前一任女朋友,聪慧大方,温婉贤淑,恪守本分。
只是有一点不好,她不能自然受孕。
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不能自然受孕也不算大事,大不了做试管婴儿,或者直接让长子和别人生一个。
总归,他只要陆家后继有人。
偏偏造化弄人,他的长子在实施第二中方法时移情别恋。还为了新欢和他争执半年,几乎闹到断绝父子关系的地步。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要不涉及玩木的核心利益,随他们去。
老人走到三人面前,话是对秦书雅说的,看的却是明溪:“书雅在哪家公司工作?要是被欺负了就回玩木,玩木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秦书雅礼貌回应:“我现在很好,劳烦老先生记挂。”
老人点点头,在宋女士搀扶下走向玩木的合作伙伴。
秦书雅看向陆争鸣,一字一顿:“原来老先生也不是冥顽不化的人。”
“老爷子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宋酌调侃,“书雅姐是不知道,我大哥能抵十头牛。”
明溪被宋酌的话逗笑,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幸好她竭力克制,才没失态,不过脸还是被憋得通红。
陆争鸣伸手为她顺气,温声说:“刚才你不是说要去阳台,正好我没事了,我陪你去。”
陆争鸣迫切地想要把明溪和宋酌、秦书雅两人隔绝。
不知道为何,一看见她和秦书雅在一起,他就眼皮直跳。
明溪没有拒绝,晚风袭来,吹散会场中溺得死人的纸醉金迷。
她背靠阳台栏杆,望着走在华贵地毯上的宾客,轻声唤道:“陆先生。”
陆争鸣转头看向明溪,只见她食指指尖勾着一个银白戒圈。
“还认识这个戒圈吗?”
明溪将戒圈放在光滑的阳台上,陆争鸣拿起戒圈仔细看了看,笑道:“曦曦,我真高兴你还留着它。”
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戒圈里面还刻有他和她的名字。
明溪嘴角上扬:“陆先生真的很高兴。”
陆争鸣低笑:“我当然高兴。曦曦,你不知道我多么渴望今天的到来。”
明溪依旧噙着笑,笑意却未及眼底:“如果我是你,不会这么高兴。”
陆争鸣怔楞片刻,笑道:“曦曦又在和我开玩笑。”
明溪残忍地笑了笑,按下宋酌才给她的mp3。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倚靠阳台的两人听清楚内容。
“我接近他,就是为了她给你和我,生下一个延续我们血脉的孩子!”
“事成之后,我给她衣食无忧,给她山顶别墅,给她足够挥霍一辈子的钱财。”
“书雅,我的书雅。我没疯,我真的没疯。”
陆争鸣从来没有想过,秦书雅竟然会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录下来。
明溪一瞬不瞬地盯着陆争鸣,亲眼目睹他的表情从震惊到不安再到愧疚。
“陆先生还想听吗?”明溪关掉录音,礼貌询问。
陆争鸣焦急道:“这是假的,这是合成的声音。曦曦你相信我,我不可能会这样对你。”
“是吗?”明溪莞尔一笑,“那我请陆先生再听一次。”
说完她又按下播放键。
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响亮的耳光,汇聚于寂静的阳台。
陆争鸣矢口否认:“曦曦,这真的不是我,”他故作镇定,“我听里面的女声像秦书雅的声音,这一定是她和宋酌联合起来对付我的手段。”
“曦曦你不要被他们骗了。你好好想想,我为了你和老爷子闹得差点断绝父子关系,我怎么会说出这中伤害你的话?”
明溪冷笑一声,打断陆争鸣的狡辩:“陆先生不会以为我是傻子吧?”
陆争鸣怔了怔,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这么想你,曦曦你相信我,这真的不是我。”
说到最后,他连自己都骗不下去。
陆争鸣颓丧地低头,算是默认:“秦书雅刚才给你的,是不是?”
明溪没有说话,静静瞥了眼藏在花丛中的摄像头。
她语气平静,却让人不能拒绝:“我要一个实话,陆先生。”
陆争鸣问:“你会恨我吗?”
明溪慢慢勾起嘴角:“不会。”
今夜过后,尘归尘,土归土,一报还一报。
阳台上只剩陆争鸣疲惫的声音。
“我和书雅是大学同学,大四那年的国庆假期我和她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