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些哑,此时伸出了手,将尤金的头发粗鲁地向上拽拉着,逼迫着对方和他对视。
“这么想死的话,像上次一样自己动手啊?我不会成全你。你试试看,尤金,在你的亲弟弟面前动手啊?”
尤金吃力地躲着他的视线,他的手。那双无力的手在试着挥开他,整个人像是想要逃往沙发的深处。这样的动作让迪特里希的动作顿了顿,尤金趁机脱逃了他的掌控,狼狈地带开了仅仅是一小段的距离。
“……别说了。”
尤金这么说着,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将头颅深深地埋向了自己的胸腹,用两只手臂护着。
他小声地抽泣着。
“求求你别说了。”
他在心底重复着同样的恳求。
——不然他该怎么承认呢?
——活着太难了。太疼了。太孤独了。比起任何别的选择,他都更想要结束掉这样的痛苦。
他一次次地去往白塔,一次次被人拦下。是凭借着女将微薄的怜悯,他才能隔着远远的距离,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他。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终于被迫接受了那个他无法接受的现实——他的肖忘记他了。
可他还什么都记得。
他毫无选择余地地,深深地将这个人记着。
他记得肖的眉眼,微笑,发尾,指尖。他记得肖吻他时嘴唇的触感,拥抱时手臂的落点,牵手时的十指相扣的温度。他记得他们无知无觉地相遇,在刻骨的孤独里推拒着靠近,最后孤注一掷,如同赴死一般剖白着选择了彼此。他记得他们交换的誓言。他记得他们对于未来琐碎的,还未构建出全貌的打算。他记得肖进入他。他的爱人在他酸疼的体内反复刻入痕迹,用爱情浇灌他。
他记得他为肖留下的眼泪。
最初是因为苦痛,末了却是因为这个人让自己幸福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