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抬起了沉重的,几乎粘连在一起的眼皮。干涩的眼球转了转,看向了单调乏味的白色天花板。他花了数秒才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医院,而唤醒他的噪音来自左边的头后侧,像是联向护士站的通话器被人误触了。
“帕尔默。”
在床角边,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他没能马上把这个声音和哪张脸孔联系在一起。许久没有思考的头脑像是搅合着浆糊,他努力地让这个器官重新恢复工作。好在来人体贴地走上前来,帮他按下了将病床的上半立起的按钮。
在看清楚对方的脸孔时,尤金的表情陷入了困惑。
“……老……师?”
火燎般的疼痛从喉咙处辐射出来,仿佛一并唤醒了全身上下的痛觉神经。帕特丽夏·诺尔斯善解人意地向他递来了一杯水,然后在他左手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真亏你能活下来。”他的老师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把你体内的血换了将近三遍。”
这句话提醒了尤金。他为什么还活着?
……残存在他脑海中的记忆苏醒过来。他眼中的最后一幕是载着“湮灭”飞远的救生舱,和在他肩头啃食血肉的,已经变作了怪物的诺尔斯。他明明没能在陷入昏迷前制止她,为什么他们现在会在这样的场景中对话?这又是什么荒唐的梦境吗?
像是从他此时的表情中看出了疑问,女将将未被接过的水杯直接放在了他的手心。
“我们能站在这里,也是多亏了你,帕尔默。”
她徐徐地解释道。
“你的能力,那时大概让我清醒了十秒钟吧。那十秒让我们都活下来了。”
尤金蹙起了眉。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女将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幅的,带着些疲惫的微笑:“……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和人说过我得到的能力,想必你也不知道。”
“虽然只能用一次,但是我可以把别人的能力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