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幼女轻视,比被外人轻视更让人觉得难受。
苏轩心里的苦涩都溢到嘴里来了,走到苏槿时身边,“我帮你。”
苏槿时诧异了一下,原本只要把手里的东西倒进圈起的栅栏里便好,微一迟疑便转给了苏轩。
苏轩这才觉得自在了些,缓缓将手里的菜叶和谷粒撒进去,那模样,似在喂状元府里的金鲤。
苏槿时看得眼角直抽,正欲眼不见为净,听得苏轩轻轻开口,“我真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苏槿时心头一跳,“霜霜童言无忌,父亲不必放在心上。”
“我自己知道的。”苏轩对着那些着急抢食的山鸡和兔子自言自语,“自小,我便只会读书,家中活计一律不知。起先有娘照料,后来又有阿姊和婉娘照料。到得而立之年,却连稚儿都不如……”
他说得浅显,心里想得却更多。
离那场变故大半年了。家里的几个孩子都站起来坚强地面对生活了,只他一直逃避到现在,越发觉得无颜见人。
“爹爹莫要小瞧了这些稚儿。”苏槿时轻轻地笑了笑,“他们可是我的骄傲。槿瑜揽下了家中的粗重活,让我不必为每日柴水苦恼。槿言懂得狩猎采物,便是最难的时候,也让我们不至于太苦。槿笙话不多,却是顶顶聪明的,志气也大,想要带我们一家回京城呢。”
她注意着苏轩的神色,看到他在听到最后一句话里怔住,神色复杂,便止了音。
霜霜放下碗跑到她脚边拉着她的衣摆,“阿姊,那我呢,我有哪些让你骄傲?”
苏槿时睇她一眼,“你觉得呢?”
霜霜歪着脑袋想了想,有些苦恼,忽又亮了眼,“我是阿姊的好帮手,会帮阿姊督促大哥上进,会带着弟弟玩耍,逼着他说话。”
苏槿时揉揉她的头,没有纠正她对苏槿笙的称呼,“你是坚强的,阿姊喜欢听到你笑。不过,也是最皮的。”
“啊?”霜霜仰着小脸,迷茫着。不知阿姊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