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时间,生活趋近平庸的赵清晏该是早早就睡着了。
电话良久都没有人接起,是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池屿莫名松了口气,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转身去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瓶去水。他像在无边荒漠里行走了几天几夜也未曾停歇的旅人,大口大口地将整瓶水都灌下了肚。
紧接着,沙发上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发出闷得令人难受的声响。
池屿急匆匆地过去抓起手机,赵清晏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整个公寓里只有这点光源,好像一只在黑暗中拉住他的手。
在池屿刚开始看小说的年纪,他看到过很多情真意切的形容,也看到过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他确信自己从不是悲剧的主角——因为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是赵清晏的手抓住了他,把他从黑暗中拽出来。
他第一眼见到的光明,就是赵氏夫妇和赵清晏他们明快的笑容。
池屿缓了缓,才接通电话。明明刚才喝了一整瓶水,他仍觉得喉咙发涩,难以发声:“……喂。”
电话那头的人睡意朦胧,以没睡醒时特有的软糯语气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急事?”
“没有急事。”
“我还以为有事呢,”赵清晏轻声说着,“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晚打给我吧。”
是,从前只有赵清晏深夜找他,而他总因为怕吵到赵清晏休息,连消息都不敢发。赵清晏睡眠浅,还经常做噩梦,一旦失眠就会熬到天亮。这些他都熟记于心,一记记了许多年。
池屿犹豫着,也没回答赵清晏的话,自顾自地说:“小晏,如果那不是你的错,我们能从头来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