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曾经有过的轻生念头他都小心翼翼地藏着,在能做到的范围内,不愿对池屿展现出愁容。
但赵清晏怎么没想到,会在不想死的某一天,忽然直面死亡。
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条很深很长的隧道。它一眼望不到头,只能看见幽幽的光点。赵清晏扶着冰凉的墙面循着光而前行,他知道池屿就在光里等着他。在梦里他记不起他和池屿中间梗着的恨,那些困住他、让他踌躇不前的种种都记不起了。
赵清晏甚至忘记了火场,忘记了窒息的痛苦。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想奔向隧道的出口。
他爱着池屿,想去往他身边,想看见他的眉眼。就像昆虫趋光,是种本能在趋势他朝向光源。
可他很累,好像无论往前走走多久,距离都没有缩短。隧道里一阵阵冷风未曾停歇,扶着墙面的手已经冷得开始发疼。就连梦里,这条路都那么煎熬,让人难以支撑。他回头看过一眼——身后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黑。
意识里有声音在提醒他,他要往前,池屿就在前面。
他极力坚持着,对抗着或来自外力或源于自身的各种阻力。太累了,想要到池屿身边去太累了,那年他究竟是怎么坚持着去打动池屿的,赵清晏自己都记不清了。
可直到他气喘吁吁,又冷又累,池屿和光都还远若天边。这种感觉太让人绝望,赵清晏停住了脚步,小口小口喘着气,退意萌生,顷刻间就要将他打败。
忽然,他冰凉的手感觉到一股温暖包裹上来,像浸在温水里般惬意。
那股暖意涌进血脉里,渐渐驱散寒冷。
也就在同一时刻,从隧道的前方,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池屿模糊不清的声音。这声音给了赵清晏无限的力量,他听不清楚池屿究竟说了什么,于是更急于听个究竟。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自手心传来的温暖片刻不停。
“……对不起。”
“对不起小晏,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