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禁军立即出发,马蹄疾劲,气势汹汹冲出了长安。
赵柯儿的铺子开在临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本往来热闹的铺子门可罗雀。他拢着袖,望向外边,见过往行人背囊车马,埋头疾行,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事的伙计见他眉心微蹙,也往外瞧了一眼,凑过来道:“东家,眼看骊京就要乱了,你不打算出去避避?我跟你说,今日皇上拨了两千禁军出城,往香山的方向去了,不知道做什么,急匆匆的。那马蹄下还死了个孩子,死状惨烈着叻,我亲眼见的,恐今夜都要噩梦!你说官里尽养着这些丧尽天良的,也不知道哪日阎王爷就把他们都召了去,瞧他们在下头还能不能横行不偿命呢。”
赵柯儿眉心蹙得更紧了。
半晌,他转身招来店里的几个伙计,每人分了十两银子。
“想必各位也听说了,时局不好,骊京就要乱起来,我这铺子也打算歇一阵子,这些银子,权当是祝各位乱世安身吧。”
但凡为了做生意招进来的伙计,那都是鬼精且话多的。
其中一个闻言,忙问:“瞧着东家像是想定去处了,既然这骊京待不得,这突然一下子,我们也不知何去何从啊,东家慈悲,可否给我们指条明路?”
赵柯儿面有难色,状似不好言语。
四五个伙计之间相互使了眼色。
另外一个伙计道:“就是说!东家,您平日都不曾苛待过我们,尽心对我们好,我们也都是尽力帮东家揽客打理铺子的。不瞒东家说,我们几个心里早就僭越把您当兄弟了,眼下我们当真是不知道去哪里才能安身立命,听说幽州那边胡虏他娘的也在叫嚣,川蜀那块儿又有反贼作乱,这……”
五个伙计脸上也作出了急色,倒也不全是伪装。
赵柯儿叹了口气,望向窗外写着铺子名字的纸灯笼,幽幽道:“也罢,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一定要守住嘴巴咬紧牙,谁也不能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五个伙计异口同声:“东家放心,我们兄弟不会害了东家的。”
赵柯儿这才从摇晃的灯笼上收回视线,又叹了口气,抬手掩唇道:“我昨日得了小道消息,说先帝嫡次子越萧还在世,就在旧都长安,我正要奔那里去呢。据说现在上头这位是弑父杀兄才上的皇位,那位贵人是从他手下生死场挣命出来的,暴虐如此,你们不瞧那些个先帝近臣,死的死残的残流放的流放。前儿个又差点打杀了四位国公爷,眼下竟连江山都不顾了,兴师动众要封后。我瞧着,怕是旧都那位,势头盛些。”
五个伙计心里惊诧不已。
他们平日待人接客,这一行当接触的不是富商巨贾就是高官权臣,一来二去也零零碎碎听说了一些风声。万没想到,竟都是真的,这一串连起来,底下掩藏的竟是这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