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很长时间,辛宛这才离开,轻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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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宛在出租车上企图睡觉,头枕在玻璃上,但玻璃又颠簸地撞他的头。
司机是南方人,上车不到五分钟辛宛就分辨出来了,口音听不懂,说三五句话才能听懂一两个字,车里放着聒耳的流行歌曲。主驾驶座那儿窗开着一条缝,风尖锐地钻进来,去狂吻他右手夹着的半截香烟。
“师傅,”辛宛睡不着,得大着嗓子说话才能听到自己声音,“还没到花乡公寓吗?”
“快了快了,”司机也扯着声音,“小兄弟,不要急。”又问他:“小兄弟,去那个地方做什么,那个地方很老啊。”
“我去找亲戚。”
“哦,这样啊,”司机又朝窗外吐了口烟,“那是得多看看亲戚。”
后来辛宛才知道司机是绕路了,从漱月里到花乡公寓顶多是二三十分钟的路程,他绕到了百货大楼,又绕过广场,多收了他十二块钱的车费。车里尽是流动的灰白烟雾,呛得辛宛难以呼吸,下了车后蹲在路边咳了半晌,刺冷风又让他觉得自己脸割出了血。
花乡公寓的确很老了,白色的墙面结成块,爬山虎抓牢了窗户,辛宛却能真实地感受到那种熟悉的牵连感,他毕竟在这儿住了十四年,甚至不需要看楼牌号,几乎是凭本能就找到了十三号楼。
楼梯上有堆积的纸箱子,六楼的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辛宛费劲搬了几个箱子,几乎是跑上了三楼,呼吸不稳。
掉漆的绿色防盗门,辛宛抬眼看上面黄色的“402”牌子,伸手敲了敲门。
无人应声,又敲了两三声,还没来得及拿出钥匙,门里传来了啪啦的拖鞋声,门嚯地拉开,辛宛心底涌出惊喜,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高兴的神情,女声就扑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敲个没完啦,”女人留着很长的卷发,嘴角有口红痕,睡眼惺忪,“敲个屁,找谁啊?”
辛宛茫然地看着她:“你是……”
“毛病,不知道我是谁还敲个没完,”女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走走走。”
辛宛又抬头看门牌号,确定是402,皱着眉看女人,愤怒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