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要叫我‘楚老师’。”老头笑眯眯地扔了根粉笔下去,“没大没小。”
美术老师当了班主任,唯一的好处就是美术课不用担心被其他课占了。这算得上他们第一次正正经经上美术课,楚老头走到他身边时,辛宛正趴在桌面上随便勾勾画画,头上忽然一重。
他揉了把辛宛的头发,俯下身体,“画得不错嘛。”
辛宛诧异地看着他,头次在老师眼中不是透明的,这让他又茫然起来。
“构图,还有阴影画得都很好,”楚老头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专门学过的?”
辛宛老实地回答:“好像是。”
楚老头笑起来:“你这小孩还挺有意思。”
剩下半节课,楚老头拿着他的手教他,把错误的构图给擦掉,换上新的布局。他的手很粗糙,茧子很多,但给辛宛一种长辈的久违感觉。
放学后楚老头甚至给了他一本厚厚的《艺术哲学》,说你大概会喜欢。
“什么时候会下雪啊?”方意川抬头看着晦暗的天,“今年的初雪应该快了吧。”
那本书很沉,辛宛翻了几页,看到了《哈姆莱特》,又吃力地合上,说:“希望快点。”
——希望快点下雪。
——希望快点浇他一头一脸,让他清醒。
走到校门口,老样子地说“再见”,辛宛刚要走到公交车站,余光里却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跟魔怔了一样,抱着那本厚重的《艺术哲学》跑了过去。
是宋珩。
他站在树底下,橙红的霞光透过枝叶间,形成大小的光斑,落在猩红的烟尖儿,又落在嘴唇上,他朝辛宛招了招手,心情不错,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