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俟半阖着眸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往来的下人都摆着一副或热情或谄媚的笑,待黄俟走后又换了一副嘴脸,脸上满是尖酸的嘲讽——
“世家子又如何?还不是个靠尝粪才爬上尚书的位置的?呵!”
“叔磬来了。”王阳文靠在软塌上,形容憔悴,手里还握着一卷竹简。
“丞相。”黄俟右手叠在左手手背上,双手翻转,深深地朝王阳文行了一礼。
“叔磬不必多礼。”王阳文抬手想阻止黄俟的动作,却牵动了身上的顽疾,猛地佝偻起来。
他死死攥住了黄俟的手腕,手背青筋暴起。
王阳文咳得很厉害,几乎都要把自己的肺给咳了出来。
黄俟连忙端起放在床头的汤药。
王阳文摆摆手,拿起一方手帕捂在了嘴上。
“不必了……”王阳文丢下那块沾了血迹的手帕,自嘲地勾起嘴角,“我的身体什么样我心里有数。”
“丞相!”黄俟浑浊的眼睛里涌起一丝泪光,他将汤碗往前送了送,“还请丞相保重身体!”
王阳文摇了摇头:“我不行了……”
他看向皇宫的方向,目光深远:“若我死了,西秦要怎么办啊!”
“丞相……”黄俟的声音有些哽咽。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在陛下心里,从来都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汉人的。”王阳文长叹一声,“此次我阻止陛下发兵荆州,定然是惹了陛下的不快,而那些个氐族部族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