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了川穹,江离的发型便每日换着新花样,她的手在制作机关、傀儡和火器时精巧如神,却在梳头和搭衣服时蠢笨如猪,好在川穹会,总能将她收拾得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娃娃。
川穹只喜简洁干净,不甚在意衣着华贵俊美与否,甚是单调,许是那些打扮女孩子的技巧皆是为了她而刻意去学的。
江离拆了束着的长发,在桌上摸索象牙梳,正欲拿起时却被一只冰凉而滑腻的手轻柔而不容置喙地按住。
“我来。”
是赫敬定的声音。
江离骤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活着便好。
他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胜过了杜若,还能回来见自己,想来是没事了。
“我不清楚当下的活人姑娘流行什么发髻。”
江离愁苦地皱着小脸,唇角却难以抑制一抹得意而欣喜的笑意,大爷似的向后一靠,便倒在了男人坚实的胸前,小手撑在膝头,脚丫晃来晃去。
“你便梳个你喜欢的吧。”
若是外人见了赫敬定如今的神情,必然会被吓得目瞪口呆——
传闻中冷漠寡言、不近人情的镇远王竟眉眼温柔地颔首凝视着怀里的小姑娘,不厌其烦地亲自替她一遍又一遍梳着乌黑而顺滑的长发,巧手轻而易举地替她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
“很美。”
他吻了吻江离的耳垂。
镜中的美人儿发髻上坠了一颗极小的明珠,圆润洁白,少女笑意吟吟,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儿,别有娇憨可爱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