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轻道:“可我也心疼杨婉。”
她说着朝杨婉的居室看了一眼。“她将出宫的时候,身子就不好,前一段时日,为厂臣没日没夜地撰写那本书,后来还亲自校对刻板,如今书没了,刻板也没了,连印墨纸张,也都带走了……你看这空荡荡的内坊,真叫人灰心。”
陈桦顺着她的话朝内坊看去,灯暗室空,宋云轻的那一句灰心,还真贴切。
“你别难受了。”
宋云轻摇了摇头,“说起来,李鱼死后……”
她一面说一面环顾周遭,复道:“李鱼死后,这清波馆也是我的家,现也是说没就没了……”
她逐渐说不下去了,站起身揭药壶的盖子,任凭热气熏眼。
“你去劈材吧,火不够了。”
陈桦沉默地点了点头,却蹲着没有动。
屋宅越空,风声越响。
“你们都可以走。”
门廊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宋云轻忙转过身,见杨婉披着一件毛氅站在房门前。
伙计们看见她出来,也都下意识地站起了身。
杨婉冲着他们笑了笑,“没事,你们坐着吧,我只是有些话,想趁着我还在,好好跟你们说。”
她说完,轻轻地咳了一声,清开嗓子,平声续道:“我经营清波馆两年,也有了一些积蓄,我本来想着,留一些来拓展的书坊,再拿一些来修缮我和邓瑛的宅子,但如今应该是用不上了,你们都可以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