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贞宁帝独自坐在御案后面,他穿着鹅黄色的绫罗中衣,外面罩着一件熊皮的大毛氅衣。御案上摆着纸笔,砚中的墨是新研的,却还没有被笔蘸过。
何怡贤跪在贞宁帝身边,替皇帝揉膝。
他受过的刑伤还没有好,佝偻着背,时不时地用手去撑地。
“陛下的腿,肿痛得好些了吗?”
皇帝低头看了一眼何怡贤的脊背,忽然应了一句:“好多了。”
何怡贤怔了怔,忽然跪伏了下去,“老奴这副身子,不知道还能伺候主子多久。”
“呵……”
皇帝哑笑了一声,“你能伺候朕归西。”
“主子不能这么说,您这是五谷病,五谷病伤不了您的神仙体,您看看,今儿一早起来,您不就好多了么。”
“是么……”
皇帝咳了一声,抬手将滑至肩上的氅衣拉起。
“朕是神仙体,你是个什么东西。”
何怡贤将头埋在贞宁帝脚边,“老奴还跟小的时候一样,就是个粪土球,陛主子没事的时候,不嫌脏,就让奴婢在地上滚起来,陛下您踢着奴婢玩。”
“是啊……”
皇帝垂下手,扶着何怡贤的肩。
“朕从小是你带大的,你是朕的大伴儿,朕有什么头疼脑热……生疮害病,你比朕的母妃还要焦心,朕都看在眼里……”
“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