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婉尚不自知,她回六百年后看邓瑛的这件事情,给这段残忍血腥的历史,带来了多少改变,但她逐渐在贞宁年间活出了一个现代人的人生勇气和生活态度。
邓瑛去青天观了,她就坐在承乾宫里剥坚果,搭配果脯。配好了以后一分为二,一半给托陈桦给邓瑛带去,一半留给易琅。
为了给君父祈福,易琅减少了饮食,一日只一饭,衣不解带地在养心殿侍疾,每次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青的,什么也不愿意多说,只管靠在杨婉的身边沉默。杨婉捧坚果给他,他就拿起来吃。
“殿下很累吗?”
易琅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杨婉道:“姨母每日照顾我,还要照顾厂臣,是不是也很累。”
杨婉笑着摸了摸易琅的鼻子,“他不是厂臣了。”
“哦,那他以后是不是不能保护姨母了。”
杨婉搂着易琅抬起头,“姨母才不要谁保护呢,姨母会保护好你们。”
易琅道:“姨母,如果父皇驾崩,我会怎么样。”
杨婉望着怀里的少年,他天生敏性,即便文华殿的讲官不敢对他明说如今内廷和朝堂的局势,但他似乎有所自觉。
杨婉低头轻声问道:“殿下害怕吗?”
易琅摇了摇头,“我不怕自己有事,但我怕,我会牵连到老师们,还有舅舅。”
“他们不会被牵连的。”
“为什么。”
“因为……”
因为最后死的只有邓瑛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