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昭终于开口:“有事?”
美妇被噎了一下子,脸上表情差点维持不住,缓了一会才温柔道:“娘难不成还不能单纯想你?哪怕一同吃吃饭也是好的。”
谢凌昭点点头:“好,既然见过了,那便不用想了,无事我先休息片刻,晚上还有要务。”
“……”那美妇恨得用手拧着帕子,却还是坚持笑着道:“为娘确实有一点小事。你弟弟如今老大不小了,聪明是极其聪明,可惜爱玩了一些。我想请你帮忙,为他找一所好一些书院,好好收收性子,将来高中进士,为咱老谢家添一抹光彩。”
谢凌昭冷笑,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是简单的爱玩?她那好儿子从小请了众多名儒教导,却一一皆被气走。后来又陆续进遍京城有名书院,书院皆怕被带坏了风气,硬着头皮将他除名。如今十九岁了,却连个童生都不是,还想高中进士?这要是孔夫子听见,估计能气活过来。
见谢凌昭一脸鄙视表情,美妇辩白道:“你弟弟当年还小不懂事,如今大了,知道读书重要了,一会定会好好用功。他是你亲弟弟,你自己身居高位,忍心他这样一事无成?”
谢凌昭:“我只怕他受不了苦。家中不缺银子,你也不缺嫁妆,养他十辈子都够用了。”说完摔袖离去。
美妇被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小声骂道:“不知人伦的畜生,天天就知道杀人抄家,小心将来被人活埋。”
谢凌昭耳力极好,听见后脚步一滞,却未停留,也未出手。从小偷偷听多了,习惯了。而且只要一天顶着谢家儿子的名头,他就不能将这家人怎样。人人都说他是魔鬼,可他终究是人,还是会被世俗掣肘。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谢凌昭觉得自己鼻子耳朵眼睛里全是花瓣的香味,而一个粉衣女子时不时出现在眼前,近到一把就能搂在怀里。
明明没说过几句话,可他总觉得她就应该属于他。
他从小厌倦和人亲近,只因为被最亲近的人伤害过。
他喜欢和娘在一起,可娘眼里经常流露出厌恶。别人以为小孩子不懂,其实小孩子最敏感。后来他娘跌倒了,等他爹出现,娘却突然指着他,说是他不小心推到了她。
后来,那女人流了一个孩子,一直病恹恹躺着流泪。本来是家中唯一亲近他维护他的爹也疏远了他。
不到一年,那女人便生下来一个男孩。他知道那是弟弟,便偷偷去瞧,那女人却拦着。等他走了,那女人吩咐奶娘:那样脏的孩子怎么能让他靠近?伤了我的宝贝可怎生是好?
他是脏孩子,弟弟却是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