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在位这些年,压服了士族,却是没能在突厥安插多少人手。
程远想起这些年萧桓一直没有在屯兵这件事上吝惜钱财,只怕他心里也是想着终有一日,要与突厥一战的。
可惜萧桓命短,老天爷也不肯保佑大雍,在这个节骨眼上,竟是又让大雍遭遇了一场水患。
但一切终究还没到最坏的份上,突厥王庭那边还未有什么异动,总归是还有他们谋划的余地。
第二日一早,谢琛派人来请程远,程远不敢耽搁,收拾了一下便去见他。
程远与谢琛见礼之时互相打量一眼,便知道对方都没休息好,想来都是因为昨日听了谢妩那番话的缘故。
谢琛倒是不意外女儿会把那些念头说给程远听,反正现在在他看来,谢妩不敢的事情那可太少了,老父亲这会只忧心她敢想又敢干,突厥那边要是能安分一些还好,若突厥真不做人,自己这宝贝女儿,就要出手教他们重新做人了。
三老爷昨夜回去便睡不着,他可不是现在那些已经忘了突厥人是怎么在边境烧杀抢掠的小年轻,他亲自到过凉州,见过那些遭过劫难的百姓,对突厥人所作所为感触更深,很是怕再来一遭,女儿真就要使出雷霆手段。
于是今日一早,没怎么合眼的谢琛,就使唤人喊了程远来,想商量个章程的同时,还要看看程远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谢妩对程远是怎样的心思,谢琛可是看得分明,眼见着连那样的心思,女儿都无所顾忌地说给程远听了,他自然要探探底,看程远态度上会不会起变化,这些事情,总归是小心无大错的。
谢琛可不会因为认了程远做女婿,就真的对他一点戒心都没有,这才哪到哪呢,在谢琛看来,对女婿不能没有真心,但也决不能太过掏心,总归他是要替女儿多留点心眼的。
于是三老爷矜持地问:“昨日,阿妩可都与你说了?”
程远点点头:“说了,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才让她想了那样多。”
谢琛在程远说话时候,一直仔细看他神色,见他真的只是这样想的样子,心里也放松一些,只嘴上却说:“我却是一直心惊肉跳到现在,只怕她一声不响就先做了,那岂不是……”
三老爷装样子装得十分到位,眼看着就是一位忧心忡忡老父亲的模样。
程远哪里会不知道这是未来的泰山大人在探他的态度,便自然地接口道:“阿妩不会的,大人不要为了试探我这样说她。”
他看向谢琛的目光坚定,将昨日与谢妩说过的话,又说与他听:“阿妩的心,大人与我,应是最懂的。”
谢琛不由一笑,觉得这女婿,实在是有些难得了。
人心这东西,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变,或许只是一句不经意的话,便会使人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