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睡过了。
而手机上刻意调低过音量的闹钟早就已经响过了,然而他并没有听见。
贺初修长的手指在乱糟糟的头发里扒拉了两下,叹口气,现在第一节 课已经开始了,既然已经晚了,那么也就没必要兵荒马乱了。
贺初按照平日里的习惯穿衣洗漱,然后推车出门打算去早点摊吃饭。
腿刚跨上车,贺初就顿了一下,微微抬眼,就看到隔壁门口坐着一人。
周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邪,一早上辗转反侧,最终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躺了这么多天本就心烦,这段时间也一直没睡好,更是烦躁不已,最后也睡不下去了,干脆拿了个小板凳坐到了门口。
从到这儿的这段时间,周寻就没有踏出过家门,陈伯一直怕他在家里憋着,今天见他一大早竟然到门口坐着了,以为周寻想开了,甚是欣慰,将煎好的中药端给他让他在门口喝。
已是九月,早上已经没有夏日那么闷热了,周寻坐在凳子上,后背靠在墙壁上,翘着脚喝药,倒也挺惬意的。
这中药他从小喝到大,他这个人就是俗话所说的药罐子,离了药活不了的那种。
周寻睨着碗里黑呼呼的药,皱了一下鼻子,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眼睛往院里瞥了一眼,然后飞快的将剩下的小半碗药倒在了门口那半个破了一半的瓦罐旁边的泥地当中,黑色的药液沁入泥土中不见了踪影。
作为一个合格的病秧子少爷,周寻虽然看透了生死,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惜命,能活一天自然有一天的好处,但是每日与这苦药为伍,这病怏怏走一步喘三下的身子骨又让他生了很多反骨,活着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意思。
两相碰撞,难免煎熬,反馈到这碗汤药上,便喝一半倒一半,看看最后到底是苟延残喘还是一命呜呼。
周寻做完这一切,将碗扔到一旁,一抬头就看到了跨坐在单车上正瞅着他的人。
呦呵,冤家。
周寻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两人互相对视着,脸上都面无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