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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几乎无法说完完整的一句话?,豆大的泪珠不断从那双满是痛苦和悲怮的眼眸中溢出。

“我最大的罪……”

她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站了起来,转身望着不远处的傅玄邈。

“便是没能阻拦他犯下亲手弑父的滔天大错……”

方氏话?音刚落,通天阁外就像是煮沸了的开水,立马沸腾起来。

谋朝篡位四个字可以引发在场一半官吏的反感,弑亲禽兽四个字,又可以引发剩下一半官吏的反感。无论放到哪个朝代去,这两个词都是最令人唾弃厌恶的恶行,而以一己之力汇聚两种极端恶行的傅玄邈,已经让人无法再以“人”的标准去衡量了。

不知何时,傅玄邈身上已没有了那股风淡云轻的伪装,他孑立在冰冷的风雪中一动不动,脸色比飘零的雪花还要苍白。

“今日,我欲向上苍请罪,因为我既做不到心如止水地看?着夫君爱慕他人,又做不到为所爱之人离经叛道地抗争过哪怕一次——我更没做好一个母亲!我生下了他,却没有将他带上正确的道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手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却只能束手无策……”

“我之定?犯下的罪孽,有一半过错在我,我已苟活了太久,时至今日,愿在上苍和诸位大人面前,为枉死在我儿手中的无辜之人赎罪——”

方氏脸上闪过决绝之色。

“母亲!”傅玄邈忽然厉喝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沈珠曦还没来得?及反应,方氏手中的匕首已经掉转过头,毫不犹豫地插入了自己的身体。

刀刃刺入身体的时候受到阻碍,只没入了刀尖,但下一刻,方氏再次用力,闪着寒光的刀身完全没入她的身体。

方氏面色苦痛,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刺目的血红却从刀柄下涌了出来。

没入身体的尖刀像是抽走了她全部的力气,方氏望着几步外的傅玄邈,身体慢慢滑了下去。

直到倒在地上,血泊渐渐从身下洇开,她也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傅玄邈。毫无疑问,这个曾经近乎全盲的妇人,正清晰地注视着就在几步外的儿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