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没能坚强到最后。如果李鹜见到这一幕,他会不会因此失望?
可如果是李鹜——
如果是他,他只会拍拍她的脑袋,有温暖的指腹轻轻擦去她的泪珠,再不轻不重地说上一句:“真是呆瓜。”
他不是去清理堵塞的山路了吗?
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眼前一片黑暗,天地暗暗沉沉,被无尽的泪水淹没。
斜织的雨幕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山林间的草木间断地发出簌簌声,站在远处的副将被一只从后伸出的大手给捂住了嘴,另外各有两只手臂从后伸出,转眼就将他悄无声息地拖进了草丛。
副将被四个健壮有力的侍卫从各个方向牢牢制住,瞪大的双眼震惊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清隽身影。
傅玄邈走出了树影摇曳的林间。
他缓缓地走向抱膝坐于石头上的纤弱身影,视线像凝固的烛泪,牢牢地附着在她颤抖的背脊上。
遥远的天穹越来越沉重,好像被细雨打得要跌落下来,落在他们脆弱的血肉之躯上。
冰凉的细雨轻抚着他身上月影白的冰蚕丝广袖外衫,笼在颀长身躯上的玉鈫蓝色长袍在微风细雨下微弱地动了动,就像他眼中旋即被隐藏起来的火花般的情绪波动。
他藏得住表情,却藏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那把木制的纸伞,在他手中握得几近变形。苍白也从他脸上涌去指骨。
再会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他曾设想的愤怒和失望,并没有涌上心头。
“扬州探子来信,白戎灵并未将越国公主带回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