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李鹜日日都拿红烧肉招待白戎灵,报那日的下药之仇。沈珠曦于心不忍叫停以后,白戎灵仍拉了几天肚子,这清淡鲜美的斋饭拿回去,一方面叫他尝尝鲜,一方面也能养养他饱受油腻折磨的肠胃。
只是不能叫李鹜知道。
不然她还得面对“表哥重要还是老子重要”的难题。
钟声又一次响起了。
沈珠曦推开木窗,眺望着远处的寺庙深檐,在心中描绘出一幅僧人撞钟的画面。空旷而整洁的寺庙让人心旷神怡,身后两个女友的交谈声让人安心。她撑腮靠在窗框边,看着一只棕色的麻雀在院中光秃秃的枝桠上跳跃。
忽然,麻雀振翅而飞,在清澈的空中盘旋两转,掠过深檐消失不见。
“你在看什么呢?”随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快过来,我们正商量斋菜吃什么呢!”
沈珠曦应了一声,离开窗边走向随蕊和九娘。
棕色的麻雀扑扇着翅膀,飞过香炉里飘出的袅袅香烟,掠过一望无际的蓝天,穿过连绵不断的石阶,一头扎进了茂密的山林。
山脚下,一队低调又暗藏不凡的高大马车停了下来,衣着精致的婢女鱼贯而出,熟练地侍立在中间的那辆马车两旁。
“公子,到了。”燕回跳下驾车的位置,打开了车厢的左右两门。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中间的马车上。
片刻沉寂后,一个淡青色的身影缓缓走下马车,寒风轻轻吹拂着他如云的袖角。
来人身姿笔挺,大袖低垂,黑黝黝的眸子沉静无波,仿佛寂静的深谷寒潭。他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玉石,其本人就已经是最耀目的昆山片玉。
他伸手扶下车中的方氏,方氏下车的动作一滞,面露隐忍之色。
“母亲,安喜寺到了。”傅玄邈开口道,沉静的声音像一条冰冷的地下河流,“母亲眼睛不便,这一千零一十五个阶梯,就让儿子背你上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