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脚步一顿,好一会儿才回:“师尊话说得真好听。”
邬钰默了默,他碾了下指尖,没说话。
盛昭想开之后也不在冷着脸,彻底释放了本性,在去城郊的路上,他也不好好走,偏要这走走那看看,巷子尾的石缝里挤出朵花他都能弯下身津津有味地看个半天。
然后很残忍地扯了朵花瓣下来。
一直跟在盛昭身后的邬钰忍不住失笑。
站起身的盛昭听见邬钰在那闷笑,不禁轻勾起唇。
盛昭甩了个凌厉的剑花,霎时将被他抛在空中晃悠悠向下飘着的花瓣分成五六块。
他眉眼弯弯地轻轻吹了口气,那些花瓣碎片便通通旋转飞舞着,扑到了邬钰的帷帽垂下来的纱上。
邬钰透过那层纱与纱上飘落的花瓣,朦胧的视线里是盛昭骄矜的笑。
扬着眉眼,很好看。
邬钰抿了下唇,耳根热得近乎发烫。
他呼了口气,像在给自己做着什么心理准备,低声道:“好看。”
盛昭以为邬钰在说他舞的剑花,还得意地挑眉,他这招可练了不少时间。
邬钰又接着道:“多笑笑。”
盛昭一怔,是在说他笑得好看。
盛昭笑容淡下来,冷冷应了声:“哦。”
他跟邬钰还在冷战,他才不笑。
盛昭收剑,转身:“走罢,去桃林。”
盛昭没有冷脸,唇浅浅勾着,时不时跟邬钰说几句打趣的话,雪伞投下的阴翳遮住了他大半神色。
伞下,盛昭面色一路上都很平静,即使他跟邬钰在冷战,这出戏还是要演的。
今日是第四日。
暗地里跟踪盛昭的有两个人,一位是被他伤透了心,心有不甘的郁安易,一位是仍旧不死心的裴戚晏。
方才在宗门前不仅是郁安易震惊,暗地里的裴戚晏也霎时绷紧了神经,原来是无妄。
原来是他。
裴戚晏一开始还以为盛昭玩得是老把戏,只是将郁安易换做了别人,在瞧见无妄时,他安慰自己,无妄是盛昭的师尊,他们一同出宗,一定有要事要办。
直到裴戚晏在无妄的身边看见了他没见过得盛昭,带着少年张扬的气息。
不是照玉,也不是他的哥哥。
这是剑宗,也是邬钰的盛昭。
他看盛昭串进大街小巷,玩得不亦乐乎。
他看盛昭气势凌人地耍着剑花。
他看盛昭捧起花吹向邬钰,相视而笑。
这才是真实的盛昭。
裴戚晏后知后觉,让他心动的一直都是虚假,他反问自己,所以呢,他还喜欢盛昭吗?
深紫的眼眸中倒映中红衣人精致的下颔跟浅勾的唇。
心脏突地疼起来,像要被绞成了一团烂泥般的疼,蛊虫又发作了吗?
裴戚晏按了按心口那块已经硬化的地方。
毫无波动,不是噬心蛊还这么疼,那应该还是喜欢的。
他真是贱到骨子里了。
裴戚晏嘲讽一笑。
可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