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荷定了定神。
她知晓自己应当询问事情如何。毕竟,除去生产的惊惧、得子的喜悦,她还记得楚怀兰当众道出她给傅北写过“情信”时,那种几乎灭顶的恐惧。
昏睡数日,事态如何?楚怀兰究竟从何打听到似是而非的消息?
江承光如此温和,是已有定论,还是确不在意?
桩桩件件,极为扰心。然而,她张口却是一句:
“喜鹊儿……”
江承光便微笑起来:“是啊,这是贵妃给孩子起的小名。朕很喜欢,便这么叫着了。”他顿了顿,强调,“李贵妃,给这孩子取了小名。”
越荷不由恍惚:还魂几载,如今听到“李贵妃”三字,她已不至于再当做自己。可兴许前度噩梦频频,前世今生交错,又模糊了身份——
江承光这话,近乎让她以为,是她自己,李月河,给孩子取了乳名。
“喜鹊儿,是很吉庆。”于皇子来说,也算个贱名儿,易于养活。
江承光含笑点头。不知想起什么,脸上忽然闪过阴霾。但他很快又若无其事,继续同越荷讲道:“这孩子乳名已定,朕又给拟了个大名。”
“这一辈是从惟从香。朕想了许久,最中意一个‘馠’字。馠者,香也。既指香气浓郁,又可指香气淡雅。贵时相宜,穷时亦有格。花之繁茂与傲骨兼得,倒像是你喜爱的牡丹花。”
从香可挑的字不多,表意几乎都是讲香气。但江承光所解之馠字,确然不错。
喜鹊儿是早产,颇有些体虚。江承光在此刻赐名,便是不肯让他被老天收回的决心——他给皇子取名素来不拖延,但也是等到满月宴后。这次早早择字,是有一份福气厚重的意思。
越荷微微一怔,心头难免有所动容。
她道:“圣上如此怜爱喜鹊儿,臣妾铭感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