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越荷独留了姚黄一人在内室中。面色淡淡道:
“姚黄,你知我素日倚重你。只是有一事我很不明白。”
姚黄今日也稍稍有些心神不宁,她屈膝道:“奴婢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越荷细细斟酌了会儿,手里执着茶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茶叶,才道:
“你仿佛与那位白术姑娘是旧人。”
姚黄面色一变,道:“是。”她叹了口气,“主子真是目光如炬。我与白术,都是昔日一同服侍过贤德贵妃的——主子若不问,我原没打算讲这个。”
她轻轻地说:“奴婢虽念着贤德贵妃的情,也没得拿昔日的事来求主子。”
越荷道:“你说罢,我听着就是。”
昔年的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串珠成网,她不由遍体生寒。
姚黄面含悲色:
“昔日那白术名叫瑞香,乃是贤德贵妃身边一位颇受信任的宫女。地位虽比不上我与魏紫,但贵妃对她向来包容倚重,让她司掌贵妃宫中的器具。”
“景宣六年时,贵妃娘娘去世,我们这些旧日宫人都离散开来。除了我和魏紫被苏贵妃要去,剩下的大都被重新安排去了低等妃嫔处。唯独瑞香被章贵嫔——当时还是洛婕妤要了过去。”
她冷笑道:“开始是做普通宫女,不过一月便立下大功成为了贴身宫女。奴婢看得分明,她们做戏给人看罢了。”
她说着说着,不由心生悲愤:
“怎么说也是昔日贤德贵妃倚重的宫女,章贵嫔七窍玲珑心的人,怎么可能就愿意平白让她做自己的大宫女呢?而且一开始她们也颇掩耳盗铃,只知道一个名叫白术的给提拔了做大宫女,那白术甚少离开永信宫,若非今儿她来了,我也还不晓得那白术便是瑞香!错不了的,昔日奴婢管辖玉堂殿的众位宫女,还能认不出她么?”
“再看她那副故意疏离的神气,便什么都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