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给太子时间看完,方才道:“军报你第一时间便看过, 与你大哥此折并无太大出入,是以, 太子还坚持军中将领抚躬自问?”
“皇阿玛, ”太子解释道, “儿臣并非为了为难将军们……”
“可你此举,与为难无异。”康熙严肃道, “纳兰容若为救你大哥而死, 明珠至今还养病于府中,你大哥字里行间亦不掩愧疚。”
太子手指收紧, 面上闪过悲痛, 然悲痛之余, 依旧有几分固执道:“噶尔丹逃回蒙古,难保不会有卷土重来之日,沙俄又虎视眈眈、贼心不死,大清更应奋发图强,以求下一次战起之时,我大清兵强将勇,所向披靡。”
“年轻气盛。”康熙命梁九功将书案上的一摞奏折拿到太子跟前,“你以为只你一人想到这些了吗?只是宣扬开来无益于安抚民心罢了。”
康熙最后对太子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胤礽,你未曾见过战场的残酷,此举极有可能得罪朝中武将。”
太子亲自抱着十几本奏折回毓庆宫,及至深夜也未从书房出来。
他平素是极自律的,书房的烛火甚少亮至深夜,因此教毓庆宫众人皆十分担忧。
太子妃身居内宅,未免忌讳,一向不在太子朝中之事上多嘴,便请了容歆去瞧一瞧太子。
雪青为太子准备了夜宵,容歆端至书房门口,得太子应允之后,入内。
她还提了两壶酒来,两个杯子倒了七分满,便对太子邀请道:“太子妃请您一醉解千愁,正巧我酒量不错,您可否赏光喝几杯?”
太子放下折子,嘴角浮起笑意,“我只怕姑姑您不尽兴。”
“是以,殿下三杯,其余皆是我的。”
太子坐在她对面,极珍惜地瞧着面前这杯酒,“如此,胤礽只得慢酌了……”
容歆笑道,“瞧您如此,太子妃今夜总算不至于无法安眠。”
太子筷子一停,极认真地问:“姑姑,太子妃真的会寝食难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