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就被徐之恒沉声打断,青年皱眉看他,“父亲打算一力承当?”
他在最初的怔忡后已恢复如常,因为捋清楚了先前没有理清楚的环节,此时的他竟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冷静,他看着昏暗烛火下中年男人周正的面容,重声,“父亲,我们是家人。”
这大概是徐之恒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徐长咎说话。
徐长咎沉默看他。
他看着青年在夜色下越显稳重的脸庞,看着他紧抿克制的薄唇,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父亲,他与徐之恒的关系,虽是父子却更像同僚,他可以信任他,可以在战场把自己的后背托付给他,却从来不会如一个父亲一样关切他心疼他。
他以为徐之恒也一样。
他把他当将军当上级,却不会把他当一个什么都可以说的父亲。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苦也没见他流过泪,在别的孩子还在和父母撒娇的时候,他的阿恒已经用弱小的身躯拿起长枪,扎起马步,即使身子颤抖脚步打晃也咬牙撑着。
直到今夜——
他听他的儿子说,“我知道父亲觉得即使没有你,我也能照顾好母亲,也能继续统率徐家军。”
他是可以。
即使是前世的他也能把母亲和徐家军照料得很好,更不用说是如今有两世经验的他了。
“可父亲——”
徐之恒浓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为人子,我怎么可能不管您?”
屋中父子俩对视一会,在徐之恒凝重深沉的目光下,徐长咎却突然笑了起来。
徐之恒一愣,印象中他的父亲少言寡语,别说这样肆意开怀的笑了,就连抿个嘴角都少见,他目光错愕地看着徐长咎,直到肩膀被他按住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