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抬起头,目光浑浊,像是看见他了,又好像没看进去。
牵动了一下嘴角,可是嘴部肌肉年久失修,只能软软地垂挂着,看不出笑意来。
老年人的迟缓和垂暮。
“蒋家老太,可怜呐,”大妈小声叹息道,“老年痴呆十几年了,她女儿几年前癌症走了,女婿来看了她几年,一直骗她说女儿没事,只是工作忙,脱不开身。后来女婿另娶了新老婆,也不再来了。”
蒋家老太盯着傅风澜,忽然醍醐灌顶一般,眼睛明亮起来,挣扎着向门口走过来。
老年人骨头脆,一步一抖,颤颤巍巍的,稍不留神就要摔倒。
傅风澜条件反射走上前去,扶住了她。
“这是把你当成她女婿了,”大妈极小声地道,“老毛病了,凡是看见个子高高的黑发男人,都以为是她女婿,因为记忆里最后几次得到女儿的消息,都是从女婿那里。”
蒋家老太抓住傅风澜的胳膊,咧开瘪嘴,笑了起来。
她已经满头银发,面如沟壑,枯朽如干柴,但仍然能从骨相中看出,年轻时是个容颜清秀的女人。
目光浑浊,可笑容依旧是和煦的。
穿堂风大,傅风澜把她扶进屋子里,掖好门窗。
“路上车子堵啊?”
傅风澜蹲在她身前,沉默片刻:“不堵的。”
“玉玉,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呢。”
傅风澜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