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并不快活,大哥将军中职位辞去,兵符交上,陪你回越州过安稳的日子也未尝不可,怎样?”
怎样?是她大哥卓承榭原来最爱挂在嘴边的话,有些张扬地扬起尾音,骨子里充满不激,可是五年后他们再相遇时,大哥就像沉寂在深山之中的野兽,满面难掩的杀伐戾气,再也没有从前那份干净,而今,终于又多了叠从前的影子。
容卿笑了笑:“怎么突然说这事?”
看着妹妹云淡风轻的模样,卓承榭眸光幽暗,悔恨之意又浮上心头,却强自镇定道:“只是想到今日朝中大定,已没有我上阵杀敌的必要了。大哥也突然觉得……你不适合在宫中生活。”
“怎么会呢,”容卿忍不住笑开,月光流影落在她光洁的面庞上,红唇轻碰,神情三两漫不经心,“别说北境那边塔羌不老实,南境也并不能就此放下戒心,该趁着他们内斗之时一举拿下才是,我看陛下也有这个意思,待大哥解决藩镇问题,怕是又要男阔,这功业,没个几十年是很难达成的。”
容卿一番话说完,卓承榭怔怔看着她,动了动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说得的确都是事实,要他轻易放下军务,就算他有心,李绩也当不放他走。如今大盛朝局初定,正是用人之际,能得他信任放开军权的人寥寥无几,虽不知李绩会不会强留他,可方才安抚容卿的那些话确实胡说。
清风漫过池面,泛起阵阵凌波,容卿敛眉低首,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有件事一直想问问你。”
她抬头,二人相视。
“大哥当初临走时,来宫里恭贺我的生辰,那时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出自真心吗?”
她眼中清澈,没有幽幽水光,古井不波,看得人心中发颤,可分明又蔓延出无尽的委屈来,卓承榭喉头一哽,闭眼便回忆起那日来,只有自己冷绝无情的面容和背影,每说一个字都像从冰窟中兜过一圈,明明双目能视,却看不到眼前之人的折磨。
他忽然抚胸,大声咳嗽,像是要把心都咳出来。
“大哥!”容卿见他反应如此之大,以为自己刚才那一问戳中了他心窝子,所以才难以作答,脸上浮现复杂之色。
卓承榭挡住她的手,凉
凉一笑,止住咳嗽声后拄着石桌仰起头,眼眸清明却像醉了一般,喃喃道:“知你意属陛下时,我心中曾怨怼过,那时只被仇恨蒙住双眼,一心想要为家族复仇,但我从没怀疑过你的真情。”
他扭过头,眼中已有泪花:“卿儿,我就怕你会跟姑母一样,满心扑在他身上,在后宫中孤苦伶仃,等到有一日他意图摧毁其中情谊时,你却还在声讨他的无情。”
“卿儿,我就怕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