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心慌,短时间失去意识,耳鸣,还有什么?”
裴离取下余知白夹在指尖的夹子,心电图记录仪打出波纹。
“具体的不太记得,耳边声音很多很多,可是一句话也没听清。”余知白躺在床上,嘴唇发白,虚弱的厉害。
为了瞒住自己生病的事情,他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从手机上找出了裴离的联系方式。程小晚和金城送他来裴离这不出三十秒就被裴离紧闭的大门隔绝在外。
裴离看着仪器屏幕摩梭着下巴。
他眉头紧锁。
“你那个综艺,别参加了吧。”裴离忽然道。
“怎么了?”余知白问。
“要听实话还是谎话?”
“对我有区别么?”
“情况不太好。所有指标都在下降。贫血过度,咳血,胸闷,还有这——”他掀开余知白的裤腿,小腿和膝盖处到处都是青斑,裴离看他,“紫癜遍布腿部,你不适合再继续高强度的工作。”
裴离本以为余知白会发火,会拒绝。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然后说:“知道了。”
他们都安静了一会。裴离坐到床上:“如果你实在想……”
余知白打断道:“也不是特别想。又不是电影,没什么割舍不了。我病情加重了是吗?”
裴离点点头。
余知白:“我还能活多久?”
裴离见惯了生死,他的内心早已练出了铜墙铁壁,可是面对余知白他做不到。
他记得余知白刚来找自己的那天,听到自己的病情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说了声谢谢。
明明一身霜寒,却在出门的那一刻咧开嘴角,一脸温雅笑容。
那时裴离想,两幅面孔,他是太过单纯,还是城府太深。
余知白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暖风一下子涌了进来,吹起他肩头的发。
他穿着病服,瘦弱的身体在衣服里占据不了多大空间。
“裴医生,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时长有一个疑惑。”
“什么?”
“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裴离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水。
余知白:“谢谢。”
裴离:“如果是不值得记住的事,忘了也好。”
余知白缓缓摇头:“好像不是不值得的事,有许多许多。不过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他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呢,我还可以活多久?”
苍白的脸色与唇,显得他毫无生气。
偏偏发极黑,衬的皮肤像冰雪一般。
裴离拈下他唇边的一根乌发,叹了口气。
“短则明天,长则一个月。”
余知白:“好。”
裴离:“你的朋友们……”
余知白忙道:“一个都别告诉,就说我出国了。”
裴离:“余知白。”
余知白垂首摇头:“一个人走挺好的,不想让他们平添难过。”他伸出手,风从指尖过。
裴离:“那你的父母……”
余知白侧首望他:“笨啊。”他笑着道,“我的父亲和母亲多年前就移居国外了。我跟你说过的呀。”
裴离愣了愣:“是吗,不好意思。”
余知白:“和祁玦哥去世的同一年,他们俩说要环游世界,把我丢在国内。”他吐吐舌头,“也没事,他们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