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森医生以为呢,”夏奈没理会他的调侃与暗示,“这世上真的会存在亡灵复活的事情吗?”
“你询问一个医生这样的问题,那答案不是已经明摆着了吗?”
森鸥外冲夏奈摊手,平静地冲着夏奈说着对她来说颇为残酷的话语。
“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这是小孩子也知道的道理。”
夏奈早就从其他人的口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而她本人这些年来也的确是这样坚信的,所以她并没有被森鸥外的回答伤到。
“那从其他的角度来说呢?”
像是怕森鸥外敷衍,夏奈又补充道:“如果让您站在从前的立场来看这件事呢?”
她想知道森鸥外站在港口mafia的首领的角度,是如何看待“亡灵复活”这件事的。
“这个问题的回答,太宰君已经给你了吧?”森鸥外偏了下头,不肯正面回答夏奈的问题,“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哦。”
所以他能给夏奈的答案,只有那么一个。
死去的降谷零是不可能复活的。
——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话。
夏奈看上去并没有听出森鸥外的假设与暗示。
或许她听出来了,只是她不愿再去深想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想让自己萌生出无谓的希望。
当年她一次次在感到绝望时强行制造出希望的泡影,守着那自己都觉得虚假的谎言强咬着牙让自己必须好好地活下去,强迫自己好起来、最好能用和当年完全一样的模样等待那个人回来。
可结果总是一次次地被各种现实重新砸到绝望。
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周而复始地在希望与绝望中挣扎。
这样的过程真的太痛了。
夏奈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学会不再产生无谓的希望,她比谁都不想再让自己这样的病痛所折磨。
森鸥外是夏奈的主治医生,也是夏奈在成长道路上的见证人之一。
他曾亲眼见过少年时期的夏奈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无所畏惧,也比谁都要了解在过去的五年里,夏奈学会了用逃避来保护自己。
可他却不能指责夏奈,因为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她只有学会逃避“降谷零还有生还的可能性”,才能让自己好好的、至少是正常地活下去。
森鸥外在心里叹了声气,只觉得太宰给自己丢了个难题。
过去的太宰也好,如今的夏奈也好,都不是能够让人放心的病人。
还是他的爱丽丝让人省心。
“你越是强迫自己不要产生幻觉,只会让这个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同样的话过去我也曾对你说过,现在也还是一样。”
夏奈捧起稍稍有些放凉的咖啡,用杯子上的温度温暖着自己冰凉的手指。
她没有说话,森鸥外也看不出她是否听进去了。
“你之前的治疗手段对现在的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既然你现在重新诞生了这样的症状,不如试试看换一种治疗方法。”
自从向森鸥外坦诚完自己的幻觉中又多了一个新角色之后,夏奈看起来就一直恹恹的。
现在听见森鸥外的话,她似乎终于来了点精神。
“森医生还留着什么别的治疗手段?”
虽然周围的人都觉得她出现幻觉的问题必须治疗,但夏奈一直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降谷零很少、或者说几乎不曾进入过她的梦,她又不敢看他的照片。若是能出现他的幻觉、哪怕他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夏奈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时倒不怎么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