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喻同想了想,随即将难民大营的所见种种全部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每说几句,苏义的脸色就沉了几分。
说到最后,高娄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苏义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慢悠悠转头看向高娄之后,气得直接踹了一脚他的心窝。
“我叫你将难民妥善处理安置,你便是这样处理安置的?!”
高娄到底是习武出身,被苏义踢了这么一脚,还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沉声道:“大人,小的认为瘟病横行,首要之急是保护好苏安城的百姓。至少现在,苏安城百姓都安全无虞。”
“你放屁!”苏义气得胸口起伏,指尖颤抖直接指着高娄骂道,“在你眼里,就只有苏安城的百姓才算百姓?!”
高娄垂眸片刻,忽然站起来,凑到苏义耳边说道:“大人,只有苏安城的百姓才算大人的政绩。至于难民死了多少既然朝廷不知道我们接纳了多少难民,那我们报多报少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义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娄,仿佛从不认识他一般,“苏安城前任城主政绩斐然,屡次处理水患瘟病得当,你莫要告诉我,你们都是这样处理的?!”
高娄一怔,也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苏义,觉得他有些陌生。
这位苏大人来苏安城的时间虽不长,高娄却自以为已经对他了解得十分透彻。
他既有些书生的迂腐气,谨慎胆小又怕事,然而又渴望升迁,想求高位。
所以当苏义说高娄处理这瘟病横行有经验,全权交由他处置,只要行事妥当便可时。
高娄便还是如以往一般,雷霆手段,心狠手辣。
只要政绩好,于大家都有好处。
可高娄没想到,现在苏义竟痛心疾首地斥骂他,摆出了一副不可多见的真正的百姓父母官的模样。
苏义气得唇色发白,还在质问,“朝廷拨了那么多银两下来,虽上头层层盘剥,可我也已经将拿到的几百两雪花银悉数交由你来处置。可现在有人告诉我,难民们住的是窝棚!吃的是槽食!那些银子,你用到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