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叔一家说,他们是小河村的。
小河村的村民没有阿桂和方喻同他们村那般幸运,直接遭遇了泛滥的洪水。
所以大家都匆匆逃难,并未像正丰村南马村的村民们那般结伴而行。
张叔一家四口幸运地带着家中的干粮细软逃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死里逃生,一家人模样比阿桂他们俩还要狼狈不堪。
他们说,这儿离苏安城已经不远,听说洪水不会泛滥到苏安城一带,而苏安城现在还愿意收纳难民,所以打算先进城里落落脚。
听到“苏安城”这个名字,阿桂和方喻同都沉默下来。
张叔的眼睛不大,笑起来容易眯成一条缝,他并未看出阿桂她俩的不对劲儿,反而问道:“你们可是也要去苏安城的?”
“我们不去。”阿桂脱口而出。
方喻同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明显刚刚紧绷起来的身子松泛了些。
张叔遗憾道:“苏安城多好呐,也是离这儿最近的大城。你们若是去,那倒是能和我们结伴而行。”
阿桂笑道:“也是没法子,我们在苏安城并无亲戚投奔,便是去了那儿,也是举目无亲。”
赶了一日的路,大家都是身心俱疲,没聊一会儿,都各自躺下。
阿桂和方喻同还是盖的同一床褥子。
两人各睡一头,也能汲取彼此身上的暖意,捱过一个又一个冰冷难熬的夜晚。
临睡前,方喻同挤到阿桂这头来,似乎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
他嗫喏了一会儿,等到阿桂将被褥全部抚平,又将湿透的鞋袜放在火堆旁烘上,他才小声问道:“我、我们不去苏安城,那去哪儿?”
“……你担心这个吗?”阿桂瞥着他,温和的琥珀色眸子里似是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