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不知所措,慌张地退了两步“啊呀这娃娃怎么……”
韩杨满手的泥灰,脸色苍白,匍匐在地上捡钱。耳边是韩永年骂骂咧咧的脏话,韩杨全然听不见,只一个劲嘶声喊着“不给他钱!不可以给他钱!他是坏人!他是坏人!”
他仿佛失去了辩解的语言能力,唯有简单地吼叫,做出最本能的行为,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韩杨全身都在发抖,就在昨晚,韩永年还把他的脑袋按在院子的水缸中。冰冷的死水让他忘记了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愿望,他是一团正在熄灭的火。
李俪和韩永年给了他生命,却又亲手将他推往绝望。他总是孤单一人,他总是被人嫌弃,他也总是如履薄冰。
他的心是荒凉贫瘠的土地,没有种子愿意在他心里落下一个家。
直到季幕轻轻地握住了他生满冻疮的手,阻止了他。
韩杨才缓缓抬头,深邃的瞳孔中,映出了季幕心疼的面容。
“不害怕了,我是来带你走的。”
季幕的声音好温柔,听的韩杨浑身一震,一动不动地淌下了眼泪。
韩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着季幕上的车,他只记得自己的手里还攥紧着几张纸钞,他浑身僵直,无法放松下来。他什么行李都没拿,什么都没带走。
韩永年那令人憎恶的表情印在他的脑海里,迟迟不散去。
过了很久,韩杨才逐渐松开了手。纸钞就掉在车上,季幕轻轻地帮他擦拭眼泪,让司机将车内的暖气开足了“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韩杨听话地脱掉了上衣,触目惊心的淤青布满了韩杨单薄的身躯。这不单单是韩永年的杰作,也有王盛的一份力。新的旧的,扎眼得厉害。季幕简单地为他涂了药,没有让韩杨再穿回那些破旧的衣服。
他们早就在车内准备了一套新的冬衣,是严冬走向春天的颜色。
季幕拿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韩杨“这里太远了,小暖没办法一起跟来,所以他让我给你带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