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仪淡淡“嗯”了一声,说道:“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朕就忽略了他的另一面。”
真儿踌躇了一下,小声道:“可是, 奴婢虽然不知朝政之事, 也才来伺候半年,却觉得,大人对陛下是真的……很在意。”
华仪略一挑眉,半哂道:“怎么说?”
“奴婢还记得有一回,陛下晚上不肯用膳,晚膳传了又退回去, 大人亲自吩咐了陛下喜欢的口味, 让御膳房变着花样给陛下熬粥,前前后后拖了一个时辰……”真儿回忆着, 杏目闪着羡慕的光,又补充道:“还有!陛下风寒缠身的时候, 陛下的药都是大人亲自熬的,从不假手于人……还有陛下睡着的时候,大人都让我们把早晨殿外的鸟儿赶走,免得让鸟叫声吵了陛下……总之,奴婢从未见过,一个人居然可以对另一个人那般照顾……”
是吗?
华仪竟不知作何表情,只淡淡看着窗外夜景。
她眼中温柔的沉玉,在他们眼中是疏离冷酷的。
待她看清他不折手段的那一面,又有人来告诉他,他是如何如何地爱她。
他对她的数年来的悉心照顾,小到吃穿用度,她知道的,不知道的,无一不是他灌注的心血。
他心知肚明,她也心知他的心知肚明。
因为心知肚明,所以她才敢以性命威胁他妥协。
结果是,她赌对了。
赢在此处,又输在了此处。
把他关进狱中的是她,自言要亲自处置的是她,迟迟不肯下令的也是她。
他们两人,前世今生,当真是一笔算不清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