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她道:“朕一时半会睡不着。”
沉玉也不再坚持,低头吹熄了蜡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推门走了出去。
迎面扑来一阵凉气,元泰殿里暖如夏日,殿外却冷得叫人发颤。这样冷的夜风下,沉玉的脸色也冷了几分。
他素来冷淡孤傲,常人不敢冒犯,此刻清隽玉颜凉如霜雪,只让守夜宫人更加畏惧三分。
沉玉慢慢行在黑暗里,走到皇宫的一处偏僻角落,有人借着黑暗守在假山后,早已恭候多时。
沉玉拢着衣袖,低声吩咐道:“去查女帝这三年来发生的所有不寻常的事……不,查她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部报来。”
那人低声应了,又道:“公子如今可是已经出手……”
“我自有分寸。”沉玉斜斜撇了那人一眼,冷淡道:“把我给你的任务做好便是。”
那人忙噤了声,沉玉再交待一些细碎的事宜,便离开了。
当夜难眠。
沉玉披衣起身,垂袖立在窗前,不无冷意地想:他既然已经对华仪挂心到了这种程度,那么,他所挂心的东西,没有一个不应牢牢握在掌心的。
窗外老树被风吹得枝桠摇摆,叶子簌簌落下,深秋将至,凛冬也不远了。
熬好的汤药还冒着热气,黑沉沉的汤汁便让人望而生畏,仅仅盛到瓷碗里,苦味就已飘了很远。沉玉合上瓷盖,等女帝更衣完毕,才端着药进殿。
分明睡了一夜,华仪此刻却格外无精打采的,伏在桌上不肯配合,给她梳头的宫女不知如何是好,沉玉抬手让她退下,将瓷碗搁在梳妆台上。
华仪闻到扑面而来的苦涩药味,精神也好了几分,坐直了仰头道:“朕喝了十日了,这个风寒还不见好……”
她的声音微微沙哑,好像又严重了几分。
沉玉淡淡一笑,道:“风寒本就好来不易,陛下又总是坐不住,睡醒了便要出去走走,哪里会好这么快?”
她叹了一声,摇摇头,低头凑近那药碗,眉心拧得更紧。